安夏无助却又怀着无比的内疚感陪着陆行再次来到采血室,在陆行即将从视线里消失的时候,喃喃自语的说了句“谢谢你,一定要撑住,就算只是为了我。”
可是这句话陆行并没有听到只是被关门声盖过,隐匿在风中……
这个时候仍及昏迷不醒的陆沿刚刚在手术台上脱离生命危险,除了失血过多和软组织擦伤,最严重的受伤部位就是左右,尺骨和桡骨因为被重力撞击并且压迫导致变形,只手术后要进行骨正手术,省医院擅长做这类术后的康复治疗,只是时间上会持续较长,而深陷昏迷中的陆沿并不知道为了挽救他的生命,陆行和安夏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惜他却一无所知,除了黑暗中领略寂静就只剩下微弱感知痛楚的意识了,生活又一次在他的生命中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排山倒海的压向他,丝毫没有顾及他有没有能力遭受这样的拍打,人生百态果真如此啊……
当陆行第三次从采血室出来的时候,已经面无血色,即使固执的坚持不让安夏搀扶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在迈出几步之后扶着墙面大口喘气,还好陆行平时多锻炼身体底子姣好,否则换做一般人早应经昏过去了,陆行无力的扯出一丝笑意,示意阻止安夏前来搀扶他,安夏知道陆行在任何时候都希望她能尊重他,原本到达休息室只有二十几步路的路程,陆行一个人垂着头有气无力的一点一点挪动,安夏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这样辛苦,快步跑到休息室将柔软的座椅搬过来放在陆行的身边,然后没等他开口再次返回又很快搬来一张并排放好。
“我累了,我们就坐在这里休息会儿吧,给你”安夏将面包递过去,“再吃点面包吧,我尝过了味道不错再配上一口姜汁红糖口感更棒。”说着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陆行垂着头虚弱的笑了笑接过安夏手里的杯子,在刚刚她喝过的位置落下唇抿了一口,然后气息微弱的打趣道:“这算是间接性接吻吧。”
话刚一出口,安夏的胸腔突然一阵刺痛,明明这么虚弱还硬要如此打趣,何苦要这样为难自己……
当陆行正举着杯子喝姜汁红糖的时候,冯医生突然从采血室出来,表情略微激动,一个劲儿的冲着门外走廊上的两个人招手。
“是有什么好消息吗?”安夏下意识的从座位上跳起来。
“恩,这次应该算是好消息吧,虽然还需要进行一次正骨手术,但是至少现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冯医生的话刚刚说完,安夏皱紧的眉毛立刻舒展,仿佛吐出了一口污浊之气一样,大口呼气。
“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还是需要继续输血,我们已经联系了最近的血站和几家医院最快应该能在明早天亮的时候送来RH阴性血,所以只需要最后一次采血就好了。”
“还要采很多血吗?我看他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安夏放低了声音,欢喜之余略带痛苦的指了指陆行的位置。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过量的采血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这样,幸亏他的身体底子好,不然早昏迷了,你现在担心是否有些为时已晚了。”
冯医生严肃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指责,安夏清楚这样的问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可是仍旧希望得到想象中的回答。
“好好照顾他吧,胳膊和大腿上的针孔都不可以碰到水,尽量不要让他的四肢做幅度较大的动作,最后一次会少一些,毕竟总不能救了一个再搭进去一个吧。”冯医生叹着气,摇着头转身离开。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何苦还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的手再不松开,我的面包就被你糟蹋完了。”陆行疲惫的压着声音。
这时安夏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块面包,早已经被手上的蛮力握成了畸形。
“我……我再给你买点吃的,反正一会儿你也需要补充营养,我去问问冯医生有什么需要忌口的没有?”安夏刚刚准备挪动脚步,却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
“在他醒来之后,我给你时间,你好好照顾他直到康复。”陆行的笑里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高傲,他知道对于他们的感情而言,这只是个开始,他只是希望能做到极致,也好让心爱的人了无牵挂的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
安夏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安夏一直知道面前这个虚弱的男人总是凌驾于她的情感之上,任何情况下都能揣测到她的想法,这种情况下的任何决定她都无法抗拒,可是陆行越是这样,内心的愧疚和歉意就越汹涌澎湃。
“我对中医食疗有一些了解,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吃的好好给你补补,怎么样?”
陆行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扶我过去吧,早点进去早点解脱,我……确实有点累了。”
略显浮躁的语气让安夏有些担心,于是反应很快伸手扶起陆行,也许是因为真的累到极致的原因,陆行整个身体的重心都依靠在安夏的身上,垂着头有气无力的看着身边这个身高低于自己将近十公分的女人,她满脸潮红,一张一合的气息略显微弱,两个人的脸颊几乎贴在一起,陆行口齿不清的说着谢谢,对方只是沉默,继续倾尽全身的力气让他依靠,如此危险又暧昧的场景让陆行有些意乱情迷,心底深处最后一点理智让他耗尽力气摆脱了安夏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