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凝走出门吸了口冷气反而觉得舒服了一点。她现在真的很怕呆在这座别墅里,只要一看到那个楼梯,昨天下午发生的那一幕就会在眼前不断地回放,硬生生地折磨着她的神经。
有时候我们会遗憾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可真的看到之后又会后悔,宁可错过。
雨还在下,冬季的雨就像冰冷滑腻的小虫,企图滑落在人的身上。徐子凝的头顶有周一轩撑起的伞,却还是能感觉到这种令人不舒服的异样。
周一轩一手撑伞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也顺势挡住了她的一部分实现,等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看清站在那里的人,直接搂着徐子凝转身。
“这人我们不认识。”
这话显然是对保安说的,徐子凝有些茫然。她压根儿就没看到外面等着的人是谁。但是很快就知道了。
“等一下!我是你二婶儿!你们怎么敢说不认识我?”
“我听说你爸爸康复了专门来看他的!你看,我还买了好多补品呢!”
“大过年的!你们居然连门儿都不让我进……活该你们遭报应……”
徐子凝叹了口气。她家里的亲戚,就没有一个能给她挣点儿脸面的吗?当着周一轩,这脸丢了一回又一回!不过好像,周一轩家里的亲戚也不怎么给他长脸。这也算是扯平了?
胡思乱想间,徐子凝被周一轩带了回去。一进门才发现,周一轩只顾着给自己遮雨,半个肩膀和整个后背都是湿的。冬季的雨虽然细绵,却是冰冷入骨,徐子凝赶紧催他去烘干衣服。
宁霜华问起是谁在外面,徐子凝跟她讲了,宁霜华冷笑道:“恐怕是来看笑话的吧!”
徐子凝垂下头,这笑话都是她造成的不是吗?
“之前你爸爸醒来,他们也没人来看一眼,会不会是现在才听到消息的?”
徐子凝默默地摇了摇头,二婶儿最后那句话真是诛心。周一轩拉着她越走越快恐怕就是不想让她听见,可是她还是听到了。若真是妈妈猜的那样,她不会这样讲。
昨天出了事,今天人家就找上门来看笑话。徐子凝想起那时在超市碰到二婶时她说的话,一时有点发愣。
保安又打来电话,说二婶坚称自己是徐天成的亲戚,不让她见是有人居心叵测,她嚷嚷着要报警。过年期间平日冷清的疗养院大门口反而热闹,不时有探望病人的亲友,她这样闹腾保安也很为难。
“让她闹去!她不报警我还要报警!”宁霜华心力交瘁,气的脸色发白。
“算了,我去打发她走。”徐子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等一下!”周一轩从卫生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干毛巾。
“你去不起作用。”徐子凝疲惫地摇头。周一轩虽然位高权重,对付这样完全不要脸面的妇人却实在不擅长。
“我们都不去。”
“总不能任由她在门口胡闹,实在太丢人!”
“不如你去。”周一轩这话是对着袁兰说的。
话音一落,大家都有些惊讶。徐子凝抿了抿嘴,却没有出声反对,而袁兰则是完全意外又茫然的样子。
“我想,你有办法让她离开。”周一轩缓缓重复,语气不是征询也不是建议,而是非常肯定。
袁兰看着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这倒也是个办法。你跟她没有矛盾,不像我和子凝,一见到我们,估计她就跟见到仇人似得,简直没有办法沟通。你也会说话。只不过,这事儿是我们的家事,你……”宁霜华说着又有点迟疑。
似乎是不想见宁霜华为难,袁兰反倒点了点头,“好,我去。”
“真是麻烦你了。”
“不过,我也只能试试,不一定真能劝走她。”
“我想,这点能力,你绝对是有的。”周一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袁兰低着头去换鞋,急匆匆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