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是经营不善,也不是被三叔他们瓜分,而是早在多年前就开始不着痕迹地被转移了资产。
会这样做,能这样做的人,除了徐天成,没有第二个。
答案其实早就摆在那里,可是她却装起了鸵鸟。
现在,连假装不知道也装不下去了。
徐子凝把头埋在枕头里。
周一轩安排了人来这里打扫卫生,即便长期没有住人,这里也是一尘不染的。
可是,表面看起来再干净,被褥也是常常晾晒,却还是去不掉那股子灰扑扑的感觉。
一切事情都是这样,表面如常,里面,却实实在在的是不一样了。
徐子凝没有力气多想。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脑子里好像奔腾喧嚣着许多画面,过去一家三口的笑脸,父亲慈爱的目光,妈妈兴奋的表情……拥挤着就被撕裂成碎片……
恍惚间,又突显袁兰的那张脸还有她儿子怨恨的目光……
徐子凝猛地坐起来,惊觉自己一身都是冷汗。
她怎么就这样当了逃兵呢?
徐子凝胡乱擦了把脸,就朝外冲。
她这边的房门刚一打开,周一轩就从隔壁探出身来。
“要去哪里?”
“回疗养院。”
“现在是半夜,有什么也等明早再说。”
“不行,我一定要马上回去。”
徐子凝的心里莫明地慌乱,明明没有做什么噩梦,但是她心里的不安涌动不已,一秒钟都不能等下去。
“你休息我,我自己……”
她话音未落,周一轩已经锁好门。
“走吧。”
两人半夜造访,让疗养院的门卫颇觉奇怪。
远远看到自己家那栋病房别墅安安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没有半点异常,徐子凝微微舒口气。
“现在怎么办?在车上等还是去敲门?”
“等。”
徐子凝说完就不再开口,只是盯着那房子发呆。
周一轩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在夜色中陪着她静静地坐着,握住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明月隐入云层,大概此刻就是所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徐子凝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这个时候,房子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偏偏这样的黑暗中,有人在靠近。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带着几分笃定和坚决,一声声似乎叩响在徐子凝隐痛的心上。
“别搭理那个女人。”
周一轩朝车外的身影看了一眼,对徐子凝说:“我去赶她走。”
“不。”
徐子凝拦住他。
“这是我的事情,让我来处理。”
“子凝,你是不是对我的隐瞒和做法有什么不满……”
“我的确很不满,也早就明确的告诉过你。可你一旦遇到事情,还是这样继续做。这或许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你有你的理由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现在,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袁兰已经站在车下,周一轩点了点头,“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你要记得,你是我放在心里珍视的女人。”
“我明白。”
徐子凝听了,仰起头,从昨晚起,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他一眼。
周一轩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推开车门下车,警告地看了袁兰一眼。
袁兰无所谓地笑笑,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坐到了后排,徐子凝坐在副驾驶位,两人的目光没有任何交错,空气里却不可避免地带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你父亲其实已经没有大碍,所以,我今天已经申请让他回来休养。他现在,就在里面,和你的母亲,躺在一张床上,酣然入睡。”
“你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没有对她提过一个字。”
出人意料的是,袁兰并未提及她自己和徐天成的事情,反而一开口,就这样说。
“你看,这些我们都可以做到。太阳马上就要亮了,你很快就会接到你母亲报喜的电话,你们还是和睦幸福的一家人,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任何变化?”
“是,没有任何变化。你的父亲母亲,依然是相敬如宾的神仙眷侣,你依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你们,依旧是最幸福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