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晚上被折腾的刘芸在第二天早上再一次赖床了，她不知道就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昨天唱的那首经典的歌曲已经慢慢的传遍了整个营区了。
有些很有唱歌天分，记忆力好的兵们，将那首歌记在了脑子里，一个传一个的，晚上唱，早上唱，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唱了。
午饭做好了，秦战国才把刘芸从床上叫了起来。刘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没劲了。她狠狠瞪了一眼秦战国，翻身继续睡了。
秦战国高大的身子探了过去，将她整个人罩住。“怎么了？快起来，今天初一呢，刚刚高亮他们一家子都来拜年了，下午我们还要去其他人家拜年呢。”
拜年？拜年！刘芸猛的惊醒过来，出现在眼前的就是秦战国那双黑亮的眼睛，她一愣，“干嘛？”
“没事。”秦战国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着坐起来，又转身把她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拿了过来，“快穿衣服，午饭做好了，待会吃完了去其他人家里坐坐。”
大年初一到初三是放假的，有些随军的人家都会到处转悠。
刘芸乖乖的穿着衣服，然后瞪了笑的一脸深意的秦战国一眼，“早上你怎么不喊我，让徐慧他们知道了我赖床了，可真丢人。”
“没事，他们知道咱们小别胜新婚。”秦战国不要脸的直接回了一句。
“……”刘芸像看稀奇一样的看着秦战国，然后在秦战国耳朵变红的时候，才惊声道：“战国，你怎么现在这么……”看着秦战国那红呼呼的脸，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不正经’那三个字。
虽然她没说出口，秦战国却已经猜出来了，他眼里带着几分尴尬，然后偏了偏头躲避刘芸的目光，“听人说，女人喜欢男人这样……”他是真的听多了手下的那些兵常常偷偷的聊着女人的话题，就连李丰也劝他不要太正经了，容易遭自己女人嫌弃，所以他开始学着……不正经了。
刘芸怎么也猜不到，竟然是这个理由，她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秦战国看她笑的东倒西歪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有些僵硬的动了动，然后僵着脸道：“怎么了？”
“没事。”刘芸强忍着笑意，然后嘻嘻的笑了几声，“战国，你以前那样挺好的，还是别变了，我喜欢那样。”
笑话，之前那个硬邦邦的样子都招人了，这要是还变的不正经了，自己岂不是天天要防小三？
秦战国不知道刘芸的这些弯弯道道，却觉得刘芸这两句话很动听。自己媳妇不嫌弃自己木讷不懂情调，还说喜欢自己那样子，这比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动听了。他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两口子吃完饭就去各家拜年了。赵伟家就在隔壁，自然是第一家了。开门的是常青，看到刘芸了，她脸就拉下来了。“营长和嫂子来了啊。”然后让出一边，“进来说话吧。”
刘芸见不得她那副样子，大过年的也不准备给自己找没趣，笑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今天就不进去坐了，待会还要去别家呢，晚了就不好了。”
“哦，那我就不送了。”
刘芸也不恼，拉着秦战国就转身了。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
军队里没这么讲究，上午拜年、下午拜年都一样。再加上刘芸昨天露了那么一手，已经把这些嫂子们都给征服了，见她来了都特别的热情，还想着让刘芸再教教别的歌曲。
刘芸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事，忙拜年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又借口要去别的地方拜年，拉着秦战国就溜了。
来到徐慧家里时，刘芸知道她是跑不掉了。
秦战国被高亮招呼着去喝茶聊天了，刘芸则被徐慧拉倒客厅里坐着。
徐慧满脸的惊喜和崇拜，“嫂子，你竟然还会编唱歌曲，还唱那么好听，真是太厉害了。”
“呵呵，其实不是我唱的，我也是听人唱的。”
“真的啊，谁啊？能整出这么好听的歌，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刘芸突然想不起那作曲人和作词人是谁了，“不记得了……”
徐慧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才推脱是听别人唱的。“嫂子，你也别谦虚了，这有才华是好事，给咱军嫂长脸啊。”
刘芸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她觉得这事情让她头很大。
过了没多久，汪慧兰和许敏都带着自己男人来了徐慧家里拜年，小屋里突然多了几个人，瞬间热闹起来。女人们见了面就总有说不完的话，自家男人也不好先走，再加上平时也是一个军区的，也都是熟人了，干脆一人一杯热茶坐下来聊天了。
许敏一向柔柔顺顺的模样，此时也话多了起来，“哎，刘芸，你那首歌可真好听，我昨儿个回去琢磨了很久，都记不住，今天早上去食堂拿菜的时候，就听到食堂的那些小伙子们都唱起了了，没想到啊，那些小伙子们唱功还不错。”
汪慧兰嗓门最大，听到这里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我也知道，昨天散场的时候，听老领导还在哼哼呢，哈哈哈哈。”
刘芸没想到自己这一时的疏忽，把事情闹这么大，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传了出去，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连她都不知道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这首歌已经被做出来了，只是还来得及问世。二是这首歌还没有做出来，而且被自己这么一闹，这首经典的歌曲就永远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聊着聊着，大伙又开始要刘芸再唱一次了。
刘芸心里暗自呵呵了两声，这下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都唱了，也不差这次了。然后清了清嗓子，又把那首歌曲唱了一遍。
屋子里的女人也安静了，听着这歌声又慢慢的跟着哼了起来。连男人们也停止了说话，静静的听着这动人心魄的歌曲。
一曲唱罢，徐慧才突然想起来，“嫂子，这歌叫什么名字？”
“难忘今宵”
下午的时候，刘芸邀请了大家去她家里吃晚饭。过年本来就要热热闹闹的，来年才能红红火火的。这次人多，高亮家离她家最近，桌子椅子都被征用了。这次家里只邀请了汪慧兰两口子、许敏一家三口、徐慧一家两口子。李丰家里在B市，早早的回家去了，今天也没有来。至于赵伟家，因为之前常青那个样子，刘芸也懒得去喊了，她可不想让自己膈应。
女人们都要帮忙做饭，却被刘芸拦住了，“今天咱们可不像往年那样大鱼大肉的，今年咱吃个不一样的，保管红红火火的意头最强。”
汪慧兰疑惑道：“啥东西这么好？”
刘芸弯着眼笑了起来，“火锅。”
家里的菜是带来的，倒是足了，青菜就用大白菜了，还要土豆和红薯粉都是现成了。其他三人都帮着把菜洗干净了放在盘子里装好，刘芸则一心一意的在炉子上熬着红汤。
一阵阵香辣味飘出来，让客厅里聊天的男人们也感觉道饥饿了。
高亮看着秦战国笑道：“营长，你到底是怎么追到嫂子的啊，这么好手艺，等她来随军了，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许敏的男人是一营营长王越，他本人是出身红色家庭，身上的气质很威严，此时也笑了起来，“闻着确实很地道，我父亲就是四川人，常常嚷嚷着要吃火锅，可总没有吃到，没想到今天我给赶上了。”
“这香味，真是闻着就想吃了，你们不知道，我在家最常吃的一道菜就是水煮白菜。”说话的是汪慧兰的男人徐长春，他是通讯连的连长，看着是个很机灵的人，和他媳妇汪慧兰那种大大咧咧的直爽脾气完全不同。
“谁让你吃水煮白菜了？”汪慧兰突然端着锅炉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的。
“额……我自己要吃的……”徐长春立马认输了。这要是得罪媳妇了，连水煮白菜都吃不上了，直接喝白开水。
其他几人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战国，进来帮忙。”刘芸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秦战国乖乖的站了起来大步朝厨房走去。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熬制，一锅正宗地道的四川火锅终于出锅了。秦战国端着红辣辣的汤水从厨房里出来，带出了了满屋子的香味。
炉子里已经添了火了，锅放上去放了一会儿，就开始翻滚了。刘芸和其他女人们一起把青菜和肉食一起端到桌子上摆着，还拿出来了调好的蒜酱。
高亮最年轻，像个大男孩一样吞了口口水，“嫂子，以前咱们也吃过火锅，可没见过这么讲究的吃法。”
刘芸边放着酱，边笑道：“看你们的口味，沾着吃也挺好的。”然后看到了正对着锅流口水的王小武，这这小朋友如今才上小学二年级，虎头虎脑的，在他老爸王越和老妈许敏的教育下很有礼貌。
“小武可不能吃太辣了，待会我去舀点白汤来，让他泡着吃。”
许敏笑道：“可不用了，这小子比我们还能吃辣，从小跟着他爷爷一块吃辣吃惯了。咱家一家人的口味都随了他爷爷呢。”
“行，那先吃着，辣了就招呼一声。”
火锅里的青菜和一些熟菜已经可以吃了，汪慧兰搅动着勺子弄了一块大白菜起来，咬了一口，“哎呀，这味道可真够劲。”然后忙不迭的招呼其他人，“快吃，快吃。”
众人笑着也一起动了筷子，气氛一阵热切融洽。
刘芸给秦战国夹了一个牛肉丸子，“这个可是咱们店里最畅销的，你尝尝。”
没想到妻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会做这么体贴的动作，秦战国的脸有些微微的热，他低着头将丸子吃了，然后抬起头来对着自己媳妇点头，“好吃。”
其他人见着两夫妻感情这么好，都感觉各种不同。最先说话的是徐长春，他对着低头苦吃的汪慧兰道：“慧兰，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体贴我？”
汪慧兰边吃着东西边抬起头来，“你说啥？”
“……”对牛弹琴……
“哈哈哈哈……”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大家伙吃的正欢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刘芸放下筷子疑惑道：“这么晚了谁会来？”然后对着停下筷子的众人道：“你们先吃，我去开开门。”起身站了起来，往大门走去。
伸手打开了门，再看见门外的人后，愣了一下，“常青？”
刘芸怎么也想不到常青会突然来她家里。她心里虽然不喜欢，不过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正色道：“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还不是这孩子。”常青笑着看了眼怀里的赵明明，“刚刚你们家也不知道在煮些什么东西，他闻着非要往这边跑。我这没办法，就想着嫂子人好，总要照顾点孩子的。”
“……”刘芸觉得常青的脸皮真的堪比城墙了。她弯着嘴笑了一下，“哦，家里在吃火锅呢，很辣的，孩子可吃不了。不是我舍不得，这是为孩子好，这孩子才两岁，吃了可要把胃给吃坏了。”
“哎呀，火锅啊，正好，我可好久没吃过了，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往里面闯。
刘芸翻了个白眼，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里面的人吃着正欢，就见常青抱着孩子进来了，纷纷的愣住了。
“哟，还挺热闹的。”常青酸溜溜的来了一句，“咱们家赵伟和营长是一个营里的，还是邻居呢，都没喊一声。”
刘芸从她身后走到了桌边，淡淡的说了句，“没喊你，你不是也来了吗。”
常青见刘芸这么说，脸上尴尬，然后把赵明明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一下，“叫你贪吃，人家又不给你吃，你贪吃个什么劲儿？”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重，几个女人都看不下去了。许敏有些不忍心，劝道：“常青，孩子还小呢，你下这重的手干什么？”
许敏出生红色家庭，又是做小学老师的，再加上她男人生的威严，常青对她也就顾忌了几分。为难道：“嫂子，你看着孩子贪嘴……”
刘芸撇了撇嘴，坐在桌子边不理她，反正这个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刚要不是来不及，她铁定一把将门甩上，还让她登堂入室？
常青见刘芸压根就没理她，她也没有台阶可下，见一桌子吃的喝的，她肚子也咕咕叫了一声。见汪慧旁边有个空盘子，忙端把旁边的椅子端过去。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有锅里翻滚的肉丸子，吞了吞口水，起身那这个大汤勺就去舀了一大勺子在自己的碟子里。堆了满满一碟子，就开始吃了。赵明明伸手去抓，还被她一手拍开。
众人对她这幅德行是彻底的侧目了。许敏摇了摇头，“常青，喂孩子吃点清淡的吧。”
“没事，待会吃完了再喂。”
男人们不好说，却也看不得。纷纷没了刚刚的兴致了。
汪慧兰见常青比自己还吃的多，忙把大勺子放在自己手里握着，“哎，大伙可都没吃呢。”
常青咬了口丸子，含糊不清道：“又不是你家的东西。”
“哎，你——”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徐长春给拉了一把。“在人家家里吵什么？”
汪慧兰这下子才愤愤的瞪了常青一眼，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徐慧倒是聪明一些，知道气氛不好，也找着话题，对着刘芸笑道：“嫂子这火锅的手艺可真好，听高亮说营长和嫂子都不是四川人啊，哪里学了这本事来了？只怕四川人都做不出这地道的汤来。”
刘芸给秦战国涮了一勺子羊肉，放在他身前的碗里。听徐慧说起这个，就笑了起来，“这个啊，可是我特意让人帮忙在四川请来的大师傅教的。”
“这好的手艺他也愿意传？”许敏惊讶的问道。谁家有个手艺不是死死的捏在手里啊。
“我们店里跟他签了终身劳动协议，他这辈子咱们给包了，他这手艺自然也算是咱们的了。”包吃包住，老了还给养老，这么好的事情，老头子知道的时候答应的可爽快了。
汪慧兰也问道：“包终身？嫂子的店子挺大的吧，这不是白养一个人吗？”
其他人也感兴趣的看着刘芸，刘芸被这么一看，倒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摇了摇头，“店子倒是挺大的，只是不是我的，我就占点份子而已。只不过吃的方面倒是能学到不少东西了。”
高亮叹道：“嫂子这手艺学好了，营长可真是有福气了。”
秦战国还真的认真点头，“嗯，是挺有福气的。”
刘芸瞪了他一眼，这没脸没皮的，也不害臊。
“嫂子脸红了。”汪慧兰突然叫了起来，众人看向刘芸，果然见刘芸两颊生晕。
旁边的常青趁着众人聊天的档儿，吃的饱饱的，赵明明也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抹了抹嘴，突然对着刘芸笑道：“嫂子，你们家这味道挺正宗的，也教教我吧，我家那口子可爱吃了。”
听了这话，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僵。不管你爱吃不爱吃的，这手艺也是人家的独门秘方，你这白吃白喝了，还要手艺，可真是想的美。
汪慧兰撇了撇嘴，“贪心不足。”
刘芸像是没听到常青的请求一般，自己往汤里下了菜，等菜都下的差不多了，才笑道：“这手艺可是人家老师傅的，我要是随便交出去了，人家不是要找我拼命？”
常青脸色沉了沉，“嫂子这是说的啥子话，这隔着老远的，谁知道传了没有。”
“你这就错了。”刘芸摇了摇头，“咱做人可不能失信于人，再说了，咱这可是军嫂呢，可不能少了军人的骨气。”
“说的好。”王越突然出声，“为人者，最重诚信。弟妹你做得不错。”
“就是，我早就想说了，刘芸可不能犯傻了。”汪慧兰见人出声了，也憋不住了，赶紧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常青闻言，脸都绿了，“嫂子舍不得就算了，还扯出这些大道理。自己不识字还装什么蒜。”然后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自己开门出去了。
刘芸笑着道：“好走不送。”
常青闻言，回头鼓着眼睛瞪了一眼，关门的时候手也不轻。
许敏摇了摇头，感叹道：“赵伟看着是个好的，怎么偏偏找了个这样的媳妇？真是可惜了。”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也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