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云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定定看着李言的眼眸。
“你说什么？”
李言眼中带泪，却满是笑意，他醉醺醺道：“我说，林歌云，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歌云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她颤抖着手，缓慢摸住李言的面具，可还不等她将面具拿下，李言便闷哼一身，将腰弯了下去。
“李言！”歌云叫了一声，连忙跟着扶住他的身子，这贴肤一摸，歌云才发现李言的身体烫的不行，心里一紧，连忙叫了酒店门口的接待生帮忙，一起将他扶上了车。
看着李言不省人事的样子，歌云暗叹一声，什么千杯不醉，不过是逞能逞得厉害罢了。
车子开到李言家楼下，已经快十点。一路上，歌云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勾宇霄打来的电话，歌云本就心烦，索性关了机。
再看一眼副驾驶上的人，李言正靠着车窗，静静睡着。
月光交杂着路灯，透过窗户照耀在他戴着面具的侧脸，分外让人心动。歌云恍神，摇了摇头，她这是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看着眼前人沉睡的样子，她会觉得悲伤？
“李言，李言……”歌云轻声叫了叫李言的名字，见他没有反应，便用手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
李言轻哼一声，一股酒气喷了出来，他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喃喃低语了几句，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李言，到家了，我扶你上去。”歌云声音大了些。
李言听到耳畔有声音在吵，半晌，他睁开一丝眼缝，看了看眼前的人，模糊的光圈渐渐清晰，是那个女人的脸，眉眼、鼻子、嘴唇，一点都没有变。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是你，你还在……”
歌云有些无语：“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你醉得真厉害，走吧，下车吧，我可是女人，只能扶你，不能抱你……”
歌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却突然摸上了她的嘴唇。
冰冷的手指，手心却是滚烫的。
歌云心头一震，一阵阵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让她有些慌乱。
“李言……”
“歌云，我有一点冷。”李言突然亲昵的称呼让歌云愣住。
但愣了一下，她变了脸色：“快点下车吧。”说着，便帮李言解掉安全带。
可是她的手又突然被他抓住！
“抱一下我好吗？”李言的声音暧昧不清，还没等歌云回答，解开的安全带就掉落坠下，再也拦不住他沉落的身躯……
歌云一怔，李言已经扑入了自己的怀中，那带着酒气、热浪一般的气息擦过耳根，环绕在脖颈，让她浑身一颤，旋即，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和悲伤。
她没有推开李言，任由他安静的蛰伏在自己肩头，很久。
很久之后，意识到李言再次沉睡过去，歌云才将酸麻的手臂抬起，推开了他，下了车。
夜晚的冷风侵袭而来，一下车歌云就打了个冷战。她缩着身子，跺跺脚，猛地拍打了几下脸颊，暗暗在心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靠近这个男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们才认识几天，难道她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嘛？不，都是错觉，错觉！
稳定了一下呼吸和情绪，歌云才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撸起袖子，将李言从里面连拖带拽的弄了出来。
她将李言的手臂挎在自己的脖颈，一手拽着，一手用尽全力揽着他腰，吃力的向公寓楼前行。
真是的，说好了她一个淑女，不做女汉子的，怎么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自己就这么拼了？
歌云一边腹诽，一边皱眉嘀咕：“李言你给我记住了，今天你让我受累，明天我就让你受气！”
一边骂人一边干活还真是事半功倍，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歌云忙不迭的一松手，李言就倒在了墙边。歌云一惊，连忙查看了一下，确认他没有摔伤哪里，才松口气道：“喂，到家了，拿钥匙开门！”
“李言！”
“李言！”
“……”
歌云又累又渴又抓狂，这个李言睡觉怎么这么死啊，她喊得街坊四邻都快出来报警了，他居然还没反应。歌云无奈，蹲下身子逼近李言，透过他的面具，看向他安静闭着的双眸。
她一怔，再次想要拿开那张面具。
可手指刚摸住面具，蓦地，他的双眸突然一睁，便盈着倦倦的笑意望着她。
“你……”歌云一惊，只听李言哑声道：“离我这么近，是不是想要偷吻我？”
“偷吻你？我怎么可能吻一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丑八怪，睡得这么死，我是想叫你开门！”歌云气急败坏，脱口便道。
可是话音一落，她心中便猛地一沉，眼前人的笑容僵住，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她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李言没有搭话，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歌云犹豫了一下，没有好意思再去援手，看着他缓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摇摇晃晃的开了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林馆长还是快点……”李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神情就陡然一变，旋即腰身一弯，捂住嘴，转身迈开长腿奔向屋内。
歌云被他这副架势吓到，愣了一下，连忙追了进去。
“呕……”李言正趴在马桶上，疯狂的呕吐。
歌云惊愕却步，看了一阵，才立马拿了一边的纸卷，“你，你还好吧？”
李言一手撑着身子，但显然他已经体力虚脱，快要支撑不住，一手又张开手掌，阻止歌云靠近。他连续吐了十几次，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才咳嗽着开口：“我没事，林馆长……先回去吧……”
“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不能喝酒，干嘛逞强喝那么多……”歌云眉头紧锁，不悦说道。
李言喘息一声，带着笑意：“多谢林馆长关心我……”
“我才不是关心你！”歌云神经紧张起来，连忙否定道：“你为了博物馆才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我是要负责的，所以你没事之前，我不能走。”
“这样么？”李言悠悠声道。
“就是这样。”歌云冷淡道：“我看你好像吐得很厉害，我去给你买点止吐药吧，你先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