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夕此番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徐墨涵不由得瞟了一眼,心中对这个小皇后更添了一份敬畏。
看她笑意吟吟,语速缓慢,细听还是不能忽视其中冷寒之气。都是聪明人,不用点破便掂量到这番话的轻重,那是一个随时可以‘叛国罪名’灭族的事由。
徐渊再是只是渊博,此时难以猜透凌月夕的心思。徐家已经破了规矩,他们还要什么?
这时萧溯瑾打破了沉默,从袖子拿出一个长形的锦盒,递到徐墨霖面前道:“朕知晓子修(徐墨霖,字子修)先生胸襟坦荡大义,不拘小节,对天下求学之人一视同仁,朕未能以先生为太傅,实乃一大憾事,心中郁闷,字有笔生,还请先生笑纳。”
徐墨霖接过锦盒打开宣纸,却是一首诗文,字迹隽秀锋芒暗藏,字字珠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凌月夕眼见徐墨霖神色大变,不觉读出口时,心中直道:曹操大人,学了您老人家的风范,可千万别让后辈失望哦!
“常言道,明镜可正衣冠,朕身居皇宫,金銮殿上不能难免有疏忽之处,先生可否让朕以先生为镜明心正身?”
萧溯瑾站了起来对着徐墨霖便要俯身行礼。
“皇上不可。”徐墨霖双手搀起萧溯瑾,眸含清光,昂然道:“子修虽满腹经纶却无民族大义,今日听皇上一眼顿时开窍,子修愿为皇上明心正身!”
徐渊这才大悟,原来皇上和皇后要的不仅是徐家的年轻后生,而是当世大儒。
如此也好,不枉墨霖一身才华。
连一向最厌恶官场的徐墨霖都摆平了,更不用说徐墨涵,并非徐墨涵不聪明,而是徐家已经上了朝廷这条大船,撤了甲板回不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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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的几位公子有顺天府尹冷擎宇亲自出面接待,安置在顺天府隔壁的一处府邸。宅院清幽,栽植着名贵的兰花,后院还有一片翠竹林,更不用说拱桥假山,处处透着‘清雅’二字。
清晨,翠鸟啼叫,水声潺潺,从梦境中恍然醒来,竟以为是傍水而眠,弯弯曲曲的溪水绕着每一幢房间欢畅而行。
“大哥,父亲、二叔来了。”
嗯?
徐炎泽兀自笑了,一点也不惊奇。
从他们踏进这座府邸被软禁就知道,皇后一定会成功。
兄弟几人连忙出去迎接,却见不单单是自己的父亲们,还有母亲,十多个丫头婆子,大包小包袱。
安顿好家眷,徐墨涵兄弟观看了府邸宅院,心中再次涌出感激之情。
这座府邸,不但是按龙城徐家的高雅布局,更有徐墨霖教书的龙山学院的清幽。
一家人团聚,喜忧参半,用过午膳,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