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听她提起了云倾,宸枫和叶尧几乎都是心下微微一跳。本以为这些事她根本不会参与,却没想到她竟也是这般清楚。
“王妃,其实……”宸枫一蹙眉,正想着要怎么说,却又听得了她的声音。
“其实那云倾姑娘……第一面见到她的时候,我便觉得熟悉……那年的昭凌皇后……那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其实如若不是她,那靖王爷,又怎么会……”
靖王爷?真是越听越糊涂,宸枫和叶尧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出声打断。
听得她的声音渐渐低下:“祸乱的江山社稷……总也是有一日要还来的……自是不得人力回转……一切只是个笑话啊……”
陡然那声音一停,紧跟着便是一口鲜血又呕了出来。
宸枫下意识一伸臂,扶住了她失去意识的身子,然后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很快,从最近的医馆赶来的大夫也已经到了后院来,丫鬟指领着匆匆到了厢房里。
看着大夫放下药箱便到了床榻边给王妃诊脉,宸枫便和叶尧一同退了出去。
门外,微凉的风轻轻扫过耳畔,带走了的好不容易聚拢来的一丝暖意。
叶尧靠着扶栏,他的肤色本就偏白,如今重伤在身又没心思好生修养,面上,便更是没了一分的血色,惨白的可怕。
他微微蹙眉,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开始无端的疼痛起来,但却又是忽然的感觉到无限讽刺。
一偏头,看到宸枫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一直蹙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统领大人,可是在想云倾姑娘?”
宸枫陡然被这句话扯回了思绪,但面上的神色依然显得淡定,看不出半分的心思,他一转头,迎上他的目光:“为何这么问?”
叶尧淡然一笑:“想来统领大人,和那云倾姑娘的关系,也必然不是那么简单吧。”
并不单单是从每一次提到了云倾的时候,他有些不正常的举动上,只是那日王爷走之前交代的事,便足可以看出了这一点。
宸枫微微苦笑,竟是也没有去追究他这句话的依据,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纵然关系不简单,又如何?我是这璃国的臣子,便必然,不能再与她有什么接触。”
“统领大人,真当是没有看透王爷的心思么?”
心头微微一震,宸枫挑眉:“王爷的心思?”
叶尧略一颔首,其实他自己,也是直到方才听到了王妃的那些话,才突然的想明白了某些事。
“依统领大人看,那云倾姑娘,可是真的想要夺回这江山?”
心下自是一沉。是啊……他为何,却竟然是忘了问这个问题。
只仿佛是被某种莫名的怒意所包围,每一次看到了她,与她擦肩而过哪怕只是一眼,所有的感觉,便都只剩下的莫名的怒气。
却也终究还是无法真的像她那般的淡然。
他苦笑:“是不是有这个想法,又如何呢?与我与她,终究一个是前朝的郡主,一个是如今的臣子……我们,不得相容罢了。”
“统领大人这话,可就错了。”
叶尧神色淡淡,尽管看到自己说话的那一刻宸枫眼里透出的惊讶,却也还是继续的说了下去:“依照云倾姑娘的性子,倘若要这江山,又何以要救王爷,救我,甚至去替太子解围……”
“或许她……只是……”陡然,宸枫发现了自己哑口无言。
是啊,事到如今她所做的每件事,都不曾真的伤害到了任何人。
“而我也是直到现在才忽然明白,为何王爷要让我,将那云倾姑娘的事,一定送到统领大人的手里……”
叶尧微微顿了顿,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只是微微摇头:“或许我们,都不曾真的去想过这个问题。”
究竟……是为何。
陡然间所有的画面都回到了脑海中,宸枫想起了那日夜里看到了叶尧送来的书卷,知道了云倾的身份,便是疯了一般匆匆前去,去那样厉声的质问她,去伤害她。
而后,每一件发生的事,她都是那般淡然如水,沉静安然,反是自己每一次见到了她的时候,都几乎感觉整个身体要炸裂了一般。
反是自己……这样不停的伤害着她么……
他猛地一惊:“难道……王爷是有意,让我知道这个的?”
“没错。”叶尧略一颔首:“我也是突然才想到,其实云倾姑娘……或许一开始就已没再打算前来夺回这江山,但是王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了这最能挟持她的一点……”
宸枫锁紧了眉,便听得了叶尧在耳畔的声音:“这个人,便是大人你。”
天……自己到底这是做了什么!
宸枫陡然如坠冰窖,眼前飘过的是这几日来,她越来越苍白的面容,越来越消瘦的身影,是她平静若水的眼底那一分几乎是掩不住的忧伤……
他陡然握紧了双拳。
“只能说……我们都没看透吧。”叶尧神色显得淡淡,亦是想起了那个清丽如仙的女子。
只是见了匆匆两面,却已是对她印象深刻。也尽管她真的是前朝的明烟郡主,却也从她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