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没事的。”云倾淡然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不曾料想,这些杀手会来,对么?”
“嗯。”
“没事的,澜,他定然有自己的打算。”云倾复又微微一笑,而后起了身来:“你先躺一下,一会儿把煎来的药喝了,再回去休息。”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开,手腕上,却又是一道力,适时的拉住了她。
她微微一怔,回过了身去,便听见了瑾灵的声音:“云姐姐,澜,他会不会生我的气……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别多想了。”云倾伸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给了她一抹宽慰的笑意:“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不要去想。”
屋外。
清冷的光影微微晃动,在没有月光的天空之下,所有的光泽似乎都只剩下了这阶前的一盏灯火,淡淡的照下来,被夜风微微摇晃,晕染开的一点微光,便模糊了所有的线条。
墨澜背手静立在阶上,清冷的光照在他一身雪白色的宽袍上,更是勾画他的身影,飘然若仙。
恣意的长发散落在肩上,衣衫上,顺着夜风轻轻的撩拨,让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分似有若无的邪魅。
海蓝色的眸子幽深而沉静,宽阔的可怕,微微仰面望着天际的时候,几乎整个天空,便都已经被他收拢到了这双眼眸之中。
身后的门被轻轻打开,紧跟着,云倾走了出来。
乍一看到了他,云倾几乎是轻轻一怔,因为那一瞬间她竟是生出了一种感觉,他整个人,恍若要化作了烟雾,四散到周围的夜色之中。
“她,如何?”他忽然出声,淡淡的问道。
尽管没有回头,身后的人也亦是没有说话,他却仿佛已经知道了身后的人,便是云倾。
“她没事,受了点惊吓而已。”云倾淡淡回答,走到了他的身边。
墨澜没再说话,静静的站着,听任风吹过耳畔的长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澜……”
虽然明白他必然是知道了方才瑾灵说的事,但现下他如此如此的沉静,却还是让她有几分的不解。
“你可是想问,那遗嘱的事?”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欲言又止,墨澜便淡淡开口,替她点破了这个话题。
云倾知道自己的心思,必然是瞒不了他,便微微颔首:“是。”
“你既知道这遗嘱在灵儿的手上,便必定是个麻烦,你又何必……”
线条分明的唇线微微一勾,那一缕笑意却不知是不是带着一分的苦涩:“纵是知道,又是如何?不管这遗嘱在谁的手上,那人……都要定了,不是么?”
云倾微微蹙眉。
那人……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是么?”心头忽的一跳,云倾抬起眼帘来,看着他依然风轻云淡的侧脸轮廓,却无法再如常镇静。
“你明知道这遗嘱在谁的手上,那人都必然是想尽一切的办法除去,你也明知道灵儿收了,自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在你的手里……”
“云儿……”
“你这究竟又是为何?”
云倾几乎感觉自己是在质问着他。
墨澜宽袖一扬,便已将她的身子拢入到了怀里来,他并不说话,只是这样将她拥紧。
云倾终是阖上了眼帘,靠在他的肩头,忍不住低低的叹了一句。
“澜,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傻瓜……”
“呵。”墨澜低笑:“时至今日,你才发现,我是个傻瓜么?”
耳畔他的声音分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也分毫听不出他的情绪,却不知为何,就是能扎在心里,泛着淡淡的疼痛。
“澜……对不起,一切,因我而起……我却终究,还是只给你带来无限的麻烦……”
墨澜轻轻一抚她柔软的发,并没有说什么。
半晌,云倾才微微抬眼,方才想要说什么,却忽听长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转头望去,正是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看到了他们,便行了礼:“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云倾微微蹙眉,这么晚了,又会是谁?
墨澜却显得很淡然,略一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随而便是转身要走。
“澜。”云倾忽的出声唤他,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交代了两个字:“小心。”
墨澜淡然一勾唇角,转身离开。
慈心殿。
夜色已深,整个宫殿都沉在一片悄无声息的宁静里。
寝宫之中,太后正盖着貂绒的毯子,靠躺在美人塌上,手里捧着一本佛经,虽然夜已经深了,她却仍是看的很认真,分毫没有困倦的模样。
手边,灯影轻摇。映照在手中的书册上,让那佛经上的字,也跟着微微摇晃,莹莹闪闪了起来。
忽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是慈心殿的老嬷嬷推门,轻轻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