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远醋了,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是他的妹妹,凭啥对老花比对他亲热?
不动声色打量了楼天籁一番,眼风从蓝花参身上刮过,郦师白无声的丢出俩字:白痴。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夕阳西下时分,车队进入被暮色笼罩的盛京城。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外边人声鼎沸,楼天籁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才安分坐下来,心情不错的道:“边城那儿都玩腻了,换个地方也好。”
从包裹里翻出早先准备好的衣裳,粉嫩粉嫩的红色,摊开放在楼天籁面前,苏饮雪道:“就要入府了,你穿一身黑,像个小男孩,这可不行。”
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楼天籁撇撇嘴,依言换了衣服,“真讨厌!”
前世看红楼梦,林黛玉进贾府,觉得新鲜好玩,如今轮到自个儿,却说不出的厌烦。
楼易之是备受冷眼的庶子,早些年,在楼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当了官儿光耀门楣之后,方有了地位。据她们所知,楼易之并不喜欢楼府,以及楼府的那些所谓的亲人,只是他似乎并不愿搬出去住,具体原因不清楚。
不过,楼天籁能感受到,那个原因,于楼易之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所以,楼天籁虽百般不情愿,也有千万种法子远离楼府,却不得不顾及楼易之。
苏饮雪道:“或许要等到,先生心结得解的那一天,天籁就自由了。”
楼天籁唉声叹气道:“我怎么觉着,美人爹的心结万分难解啊!”
被贬谪至边城十年,倒不如说,是他自我放逐。
苏饮雪安慰道:“慢慢来。”
楼天籁道:“见机行事呗。”
给她整理好了衣衫头发,苏饮雪又问道:“教你的礼仪,都记住了吗?”
楼天籁无辜道:“忘了。”
苏饮雪:“……”果然是不能对这小家伙抱太大期望。
楼天籁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大家闺秀我装也装不来,顶多装哑巴少说话,爱咋地咋地!”
苏饮雪:“你就嘴硬吧。”
楼天籁:“我……”
说是那么一说,为了不使楼易之为难,楼天籁必定会乖乖的。
边城的冬天一向很冷,十年前尤甚,不知多少人在睡梦中断了魂,若非遇到楼易之,楼天籁早就成了路边的冻死骨之一。
即便侥幸存活,楼天籁也不会是现在的楼天籁。
这些,苏饮雪都懂,而且,没人比她更懂。因为,若非遇上了楼天籁和唐小婉,苏饮雪也不会是现在的苏饮雪。
隔了老远,便能瞧见楼府门口人头攒动,场面颇为壮观,蓝花参不禁啧啧道:“哎哟,这番场面真感人呐,还是伯父面子大,楼郎,你家那些个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叔伯兄弟们,今儿怕是都到齐了吧。”
郦师白淡然启唇道:“楼伯父此番回京,带了百万两黄金白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楼天远狠狠瞪了他一眼,“老白你这人真是,让我感受一下他们装出来的真心热情氛围不行吗?”
蓝花参:“老白开口,就是没好话,扫兴啊扫兴。”
郦师白嗓子还未复原,既然他们都不乐意听,干脆闭口不言。
蓝花参勒了马,“楼郎,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改日再单独为楼伯父接风洗尘。”
“不进去喝杯茶?”楼天远意味深长的笑了,“我那四妹妹五妹妹六妹妹,可都惦着蓝二爷呢,隔三差五的就拈个酸吃个醋的在府里闹腾,昨儿个还打发人到我跟前儿探询你蓝二爷的消息呢。”
“继续让她们上演群魔乱舞吧,二爷我眼不见心不烦。”蓝花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对那府里的人没有半点好感,你懂的。”
打马上前,与楼易之打了招呼,停步不前,落下一段,跟楼天籁道别。
换了粉色衣裳,又经苏饮雪巧手装扮,楼天籁的形象,与之前完全不同。
粉雕玉琢的,简直就是个可爱到极致的小娃娃嘛!
郦蓝二人眼前一亮!
蓝花参惊叹道:“佛靠金装人要衣装,果真不假啊!”
楼天籁抿嘴乐呵,见郦师白不吱声,便追问道:“郦师白,你不吭声,是觉得我这样不好看么?”
郦师白微笑赞道:“好看,很适合天籁。”
就该是个被宠在手心里的小娃娃,不该与冷酷血腥扯上任何关系的。
楼天籁满意了,笑着眯起眼,“你们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儿,可别忘啦。”
蓝花参爽朗笑道:“请你吃饭游玩,记着呢。”
郦师白温和补充道:“一路舟车劳顿,你们先好生休息,过几日,再让楼郎带你出来。”
楼天籁眼珠子转了转,“据我一路观察,发现你们人品还不错,呃,就让饮雪姐姐跟你们打个招呼。”
蓝花参:“……”
郦师白莞尔。
苏饮雪真是无奈极了,不由摇了摇头,就在车窗边简单行礼,“民女苏饮雪,见过郦相爷蓝二公子。”
纵是向来波澜不惊的郦师白,眼中亦闪过一丝惊艳。
而蓝花参,自此丢了魂,再也找不回了。
人走后,楼天籁放下帘子,窃笑道:“花生哥哥变呆头鹅了。”
苏饮雪好笑的嗔道:“就你一肚子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