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饮雪身子一僵,不过转瞬,便恢复自然,回头望着陶立博时,目光坦然温和,“你,是在叫我吗?”
容颜变了些许,气质大不相同,但声音丝毫没变,是遥遥,是遥遥没错,陶立博抑制不住狂喜,“遥遥,真的是你!”
是遥遥,遥遥回来了,她还活着!
苏饮雪友好的道:“你好,我的名字叫苏饮雪,或许你认错人了。”是的,她是苏饮雪。
是楼天籁和唐小婉令她重生,是先生给她取的姓名。
苏饮雪想要抽回手,奈何陶立博抓得太紧,苏饮雪只能放弃挣扎,看着陶立博,再次说道:“我叫苏饮雪,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
陶立博不愿放开,怕她像五年前一样,忽然从世上消失;陶立博舍不得放手,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再也不会去在乎,她心里喜欢的人究竟是谁,那些他亲眼所见的画面,他会全部忘掉,那些摆在他眼前的信件,那些字字戳心的字句,他会当成那是她顽皮的恶作剧。哪怕她伤心难过,哪怕她怨他恨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只想拥有她,只想拥有她。
蓝家二爷蓝花参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不清楚,当年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相信蓝花参会为了遥遥浪子回头!他怎么能相信那样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公子能够照顾好他的遥遥?!
什么为了遥遥好,为了遥遥能够幸福?什么为了遂遥遥的心愿,什么为了成全遥遥?狗屁!全都是狗屁!是他懦弱!才会失去遥遥!
如果当年再坚持一些,如果当年再坚定一些……
原本指望大哥赶过来为她们撑腰,将那五个下贱奴才才抓起来,然后狠狠教训一顿,给她们好好出口恶气,谁知,谁知向来稳重能干的大哥,竟然如此令人失望,被个狐媚子奴才惑了心神!下贱奴才给她们的耳光,非但没能还回去,反倒自己又给自己一个耳光,这算怎么回事?周围无数人瞧在眼里呢,甭说今后她们无法在盛京贵女圈子里抬起头来,只怕今晚就要被满城百姓笑掉大牙。
眼瞧着唐小婉等五人就要走了,陶紫菀又气又急目中喷火,差点没抛除千金名媛形象,不管不顾的当众跳起脚来,见陶立博死死拉着苏饮雪,口中不断唤着某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陶紫菀懵了一阵,蓦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望着苏饮雪的侧脸,唐世慈愣在了那里,喃喃道:“杜大小姐?”像,真的很像,尽管只是个侧脸。
听到陶立博的话,还有唐世慈的自语,沈芸不由拧着柳眉,疑惑道:“杜大小姐?杜大小姐不是死了吗?”忠勇伯府杜大小姐杜遥,当年誉满盛京的时候,沈芸她们还小,不过刚满十岁的年纪,因此对于杜遥并不熟悉,但也绝不陌生,杜遥的名字,相信盛京城里大部分人都有听说过,尤其是在名门贵族圈子里。
陶紫菀实在气不忿,冲上前拉住陶立博道:“大哥,杜大小姐死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她只是个下贱奴才,不是杜大小姐!”大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这般明显的表现出,对一个已死去的女子的念念不忘,让大嫂情何以堪?!
“令妹说得对,我的确不是杜大小姐。”苏饮雪微微浅笑,面上风轻云淡,心却在颤抖,不受控制。
苏饮雪是喜欢陶立博的,从小到大,一直深深喜欢着,从未改变过心意,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苏饮雪所喜欢的,是留在她记忆中的那个,如玉温和的白衣少年,而并非面前的这位,虽然与她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天涯的青年男子。
尽管陶立博还是陶立博,乍然一瞧,除了随着年岁的增长,添了些沉稳之外,其余并没有没什么改变,但,但若仔细打量便能发现,他眉眼处的微末的不同,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仍然令苏饮雪感觉到陌生。
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人又怎会没有改变?
陶立博的挺拔身躯,是止不住的抖,话语却极其笃定,“是,你是遥遥,你就是遥遥,你骗不了我!”心好似正在被烈焰燃烧,火热滚烫欲喷薄涌出而不能,那种感觉既欢喜又痛苦,陶立博难受得张开嘴,大口呼吸。
“大哥!”陶立博的身子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了一般,任凭陶紫菀如何使劲拉扯,都无法撼动陶立博一分一毫。
苏饮雪不再纠缠于是与不是的问题,定定的望着陶立博的眼睛,从容温婉的道:“就算我是杜大小姐,那又怎样?你这样抓住我不放,待如何?”
围观群众兴奋不已,一出好戏还未结束,另一出好戏就要上演了啊!向来安分低调的西伯侯世子,当街扯住一个长得像杜大小姐的女子,表演神魂颠倒余情未了啊!
看一群人犯傻挺好玩儿的,但如果过了好半天,那群人还都傻在那儿,便有些无趣了,楼天籁觉得好没意思,便就地蹲下,两手捧着脑袋,唉声叹气。
垂头望着蹲在脚边的小家伙,再顺着小家伙的目光,瞄了一眼陶立博那边,唐世慈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姑娘,你叹什么?”
刚站在他身后,扯他衣角,仰着脑袋,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望着他的时候,那模样非常可爱,而此刻蹲在脚边,像个小狗狗似的,愈发让人喜欢了。
楼天籁道:“那个大哥哥肿么可以这样啊,调戏良家女孩子是不道德的。”
楼天籁声音稚嫩清亮,周围的看好戏的人们,恰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就有部分人鄙夷唏嘘,暗暗猜测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