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蹙眉道:“现下两人都昏倒了,咱们该怎么办?小楼大人身上的毒,看似凶险其实不伤身体,倒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只不过,白雪公主大病初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了。”
江宽沉吟道:“按照楼小姑娘所说,再过两个时辰,小楼大人便会醒来,咱们再等等看罢。”
江桓感慨道:“楼小姑娘这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江宽不以为然,“患难见真情嘛。”
江桓来回踱步,挑眉问道:“咱们继续等着?”
不等着还能干嘛?就这样回丞相府?江宽考虑了一下,跃上树梢坐下,对那名蒙面影卫道:“我先睡会儿觉,等小楼大人醒了,再叫我。”
两个时辰嘞,总不能站在这儿充当雕塑,江桓四下里张望,也想找个好地方偷懒睡大觉。地上草丛中蛇虫鼠蚁出没,江桓瞧了半天,还是觉得树梢上比较安全,于是选了面前的另外一棵树,找个了交叉的树干躺下。
在丞相府饱餐了一顿,楼天籁心满意足回家,不知在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咧开了花。刚到三口居大门外,便瞧见了楼易之的马车,似乎刚由马车里下来,楼易之微醺的眯了眼,冲不远处的楼天籁招招手,“宝贝闺女。”
“美人爹。”楼天籁蹦蹦跳跳奔过去,抓住楼易之大手的同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顿时笑意消散,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气愤得直着脖子大吼,“美人爹你又喝酒!”
“身在朝廷,应酬多呀!”向来从容风雅的楼易之,难得地在宝贝女儿跟前,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几乎没怎么作思考,便把脏水泼到微生博晟头上,十分无奈的感慨道:“况且今日,实是皇命难违啊!”
楼天籁恨得咬牙切齿,甩开楼易之的手,扭头就走,楼易之忙抢上前去,将楼天籁搂入怀,“闺女要干什么去呀?”
楼天籁气得面色通红,喘着粗气道:“我去东宫瞅瞅小婉母子仨!”顺便帮微生博晟戒戒酒!混蛋皇帝,要喝酒自个儿喝去,干嘛老是拉着她的美人爹!
“不着急,不着急,明儿再去也不迟。”楼天籁要恶整微生博晟一顿,绝对是楼易之乐于见到的,微生博晟最近太得瑟了,是该灭灭他的威风了。
楼天籁暂且压下心中怒火,瞪着楼易之严厉训斥道:“美人爹你自觉点行不行啊!喝酒很伤身的!”
搂着楼天籁走进三口居,楼易之嘴角弯弯,挂着淡淡笑意,老实承认错误,“嗯,为父知道啦。”被宝贝女儿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楼天籁目光好似利剑,仰头斜斜瞪着楼易之,极度不满地道:“知道个屁!美人爹就会敷衍我!从前在边城的时候还好些,自打回到盛京以后,美人爹隔三差五的便喝酒!”
楼易之眼角笑纹愈深,“真的么?哎呀,为父果真不自觉啊。”
楼天籁紧绷着脸,“哼!美人爹你该好好反省一下啦,别越老越没规矩!”
楼易之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收敛了笑意,斜睨着怀里的小家伙,“说什么呢?”
“我是说,美人爹别越老越没规矩。”瞅着楼易之的模样,楼天籁忍不住想笑,于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那张风采不减的老面皮抽搐了两下,楼易之反过来兴师问罪,“据说小闺女今儿又干坏事去了?”
“没有!”楼天籁嘴硬,死不承认,“我今天一直在丞相府玩!”
楼易之似笑非笑,“是吗?那小闺女告诉为父,你哥哥去哪儿了?”
楼天籁义正言辞的道:“哥哥泡妞去了!”
楼易之失笑,“泡妞需要玩命吗?”
楼天籁撇撇嘴道:“美人爹只会心疼儿子,却不知我辛苦谋划一切,只为了帮美人爹讨个好儿媳,哼!”
楼易之面孔一板,“别瞎说,我哪有心疼儿子。”
楼天籁坏笑道:“是咩?那我让江桓哥哥他们下手狠一点。”
楼易之别过头去,轻哼道:“随小闺女怎么玩儿,只别把他小命玩完了就行。”男孩子不吃苦不成器,这点磨难还真不算什么。
楼天远所中之毒,十分怪异,不知是什么名堂。
闻人白雪压抑沙哑的哭泣,伤心绝望的呼唤,楼天远都能够听见。
不光入耳之声一清二楚,就连闻人白雪拥抱着他时,那温软的触感,楼天远都能真切感受到。
眼不能睁,口不能言,无法动弹,看起来像是昏迷了,然而,楼天远意识清明,神志敏锐,对于周遭的一切,感之甚深。
闻人白雪素来坚韧,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今日是第一次,而且是因为他而痛哭。
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彻,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无助。楼天远的心为之震动,难过地不得了,多想张嘴告诉她,他尚还安好,可终究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