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眼睛有一种肃杀之气,话说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任是萧遥这样淡逸出尘的人也受不了。对视了十几秒之后,萧遥立刻转头向外边走了出去。
温朵布少校似乎发现了这女将军的注意力转向一边,也随着把目光转了过来。看到她在看着萧遥离去的背影,脸上有点不好看。不过他还是凑近去问了声:“宁将军,这人您认识?”
“不认识,刚刚他一直在向这边看我们。这人是谁?温朵布少校认识吗?”
“哦!他是这次公盘的一个小买家,也没什么特别的。开盘的第一天标王解垮了,可此人偏偏从废料里解出一块玻璃种帝王绿来。听说买家们送了他一个绰号叫什么萧……萧一刀!”
“哦!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这里的安全保卫工作还是让人放心的。”
这两人的谈话萧遥并不知道,他现在正在看今天中标的买家解石呢。
来缅甸赌石的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人,第一种就是各个珠宝公司来选购翡翠原料,这类人除了国内和东南亚的之外,还有来自欧洲以及世界各地的买家,翡翠在国外虽然不是很畅销,但也是宝石的一种,有着特定的消费群体的。
第二种人则是基本上都是来自国内的,他们自己不解石,只是把从缅甸拍到的毛料带回到国内,或者囤积起来,或者挑选一些出来参加国内的翡翠公盘,说好听点就是毛料商人,换个叫法的话,那就是二道贩子。
这类人之中粤省潮汕人居多,不过在内地也有许多人,比如浙省和徽省商人也开始模仿潮汕人集资赌石的办法,加入到赌石大军里来。另外有些财团也是有意投资翡翠原石的,国内的闲散资金逐渐在往这个圈子里倾斜。
除了这两类人之外,还有一种人,就是纯粹为了赌石而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以小搏大,赌到价值高的翡翠,当场就会卖出,这类人良莠不齐,有暴富之后寻找刺激的亿万富翁,也有已经赌的倾家荡产,然后欠了一屁股外债来翻本的。
这类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中标之后,基本上都在缅甸现场解石,如果赌涨了,那就现场给卖出去,反正来自世界各地的珠宝商人都云集在这里,不怕卖不出好价钱。
如果赌垮掉的话,那些借贷赌石的人,是上吊抹脖子还是吃安眠药跳楼,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国内流传的那些所谓“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之类的话,说的就是仰光公盘上的解石,而每年仰光公盘的开标,都是一次赌石的盛会,可以说,真正的赌石,现在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在仰光公盘上,虽然那些珠宝公司的人也盯紧了原石,但是他们也大多留着一部分多余的资金,购买现成解出来的翡翠明料。这样可以不承担赌石的风险,又获得自己公司所需的原料,这些珠宝公司的做法,也使得那些想一夜暴富的人,更加疯狂的投入到赌石之中。
萧遥现在看着的正是今天第一块中标的毛料,毛料的主人就是那位中举的“范进”。此人是一位来自潮汕的投机客。躺在解石机上的这块毛料,萧遥看着还是块很不错的赌石毛料。
这块赌石不大,有个三四十公斤的样子,形状也不规则,外皮是很普通的青灰皮壳,表面不带蟒和松花,还有几条不规则的裂痕,好在这些裂痕不是太深。
这样的赌石从外相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不过萧遥却看出来这毛料里面却带有一块不错的芙蓉种翡翠,绿色也很正,是很不错的蓝水绿。
芙蓉种翡翠也算是中档翡翠中最好的品种,又带有蓝水绿,这块赌石里面大概有十公斤多点的玉肉。
“老黄,帮我看看从哪里下刀吧!”毛料主人对身边的一个胖子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支石笔。
这个老黄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有些发福,但从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来看应该个中老手了。这块毛料,他看了有一会了。犹豫了一下,提起石笔在赌石上划了一条直线,这条直线没有在中间,稍微有些偏。
萧遥看到这条直线不觉一愣,这条直线正好划到翡翠的边缘,如果这样切的话里面的翡翠可以保证完整,价值会大大增加。萧遥都不禁怀疑这个老黄是不是和他一样有什么特殊能力,能看到里面的一切,不过想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年月能人辈出,这些赌石老手也不是吃素的。
“咔咔……咔!”解石机切时产生的噪音在赌石的人听来是最美妙的音乐了。
随着赌石被切的越来越深,毛料主人的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今天的天气虽然有点热,但还不至于像他这样汗流浃背的。
“哗啦!”一声这块毛料被一分为二,毛料主人急忙跑上去泼水,洗干净切面之后,那美丽的蓝水绿终于露出了晓荷一角。
“出绿了,涨了,涨了啊!”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大喊,旁边的解石机上也在切石,不过还没开始,所以另一边的人听到叫喊声立刻跑过来好些个。
“老马,涨了!”那位操刀的老黄对毛料主人轻松的说道。
姓马的毛料主人重重的锤了老黄一拳,兴奋的叫起来:“有你老黄在,能不涨吗!哈哈!哈哈!”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边大笑着一边痴痴地看着切面上露出的绿色。
萧遥听着旁人的议论也知道,这两人是一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铁杆好友,这位姓黄的胖子曾经在密支那矿区干过解石师傅,所以对赌石还是很有经验的。而这个老马则一直在家乡经商,后来老黄在战乱中受伤回国。两人重逢后就开始了搭伴赌石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