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家豪说明那个粉彩瓶的弊端,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只知道那东 西年代不到,除此之外,他所知道的就很少了,总不至于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 来,就算和盘托出,江叔和林海涛他们也未必相信。
“小姚,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直接和我们说的?”江叔微微皱起眉头道,“一般的 高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我对粉彩瓷的研究比较深。你说那是高仿,而我刚才又看 走眼了,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件东西是‘朱仿’——是不是‘朱仿’?!”
“‘朱仿’?!”听到江叔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林海涛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喃 喃自语道,“这么严重?!”
然而,家豪却不明就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所谓的“朱仿”,不过他想得到,“朱 仿”应该是高仿中的一支,而且让人闻之se变,要不然林海涛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大 了。
“嗯。”下意识地,家豪点了点头,他只能“将错就错”地给出答案了。
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让那个乔装改扮的骗子在“鉴宝斋”用假货牟取暴利,假如江叔和林海涛打眼,收下了那个大瓶,那受损失是小,名声损失却是很难弥补的。
“原来如此!”江叔恍然大悟道,“竟是‘朱仿’!难怪看不出!小姚,你对‘朱仿’有研 究?在古玩行,也只有极少数的鉴定师才能辨别出‘朱仿’,除了他们,专门研究 过‘朱仿’的人也或许能看出点端倪来。”
“我……有那个感觉。以前也算接触过吧,不过不是很jing。也不知道为什么,对 于‘朱仿’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也相信自己第六感的判断。”家豪硬起头皮道,除 了这么“应付”江叔他们,他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你应该看出上面的‘漏’来了吧?”江叔沉声说道,“如果是‘朱仿’,上面一般会留下 破绽的。哎,我和海涛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上来,刚上个星期还听 说有假拍卖公司因为不慎卖出一件‘朱仿’而被买家告上了法庭,现在正面临重重困 难!‘朱仿’实在是太害人了啊!要能彻底清除掉这个祸害就好了!除了‘朱仿’,一般 的高仿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暂时还没看出‘漏’。江叔,我建议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粗心大意,或者把这件事 告诉邓老吧,让他来看看,他应该看得出来。”家豪不明白对方口中所说的“漏”是什 么意思,但顾名思义,应该是缺漏,是缺点,也就是其弊病所在,但他确实没看出 任何端倪来。
江叔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用了。有疑问的东西我们不能收!小姚,这次又多亏 你了,你提出来的疑问很值得商榷!‘朱仿’害人害己,是万万不能收的!”
家豪忙道:“其实我还只是怀疑,但那东西越看越感觉不正,应该有问题。”
江叔说道:“小姚,你不要谦虚了,之前你能看出周老板那件钧瓷三足洗有问 题,那看出那件粉彩瓷是‘朱仿’也不足为奇。好了,那就这样吧。东西我们不要 了。”
说完之后他迈开步子,当先走回到了那老汉的身前。
而家豪和林海涛留在原地,他们两人等着江叔把那来历不明的顾客请走。
“姚哥,你越来越厉害了啊!”林海涛赞叹道,“真的是深藏不露,你竟然连‘朱 仿’都认得出来,那以后还了得!”
家豪摇头谦虚道:“不是所有的‘朱仿’都看得出来的,我主要靠那股感觉,可能是 见多了‘朱仿’的缘故吧。”
“那人走了。”林海涛突然招呼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人的来路就很值得怀疑了, 没准他从头到尾都在装。”
家豪点点头道:“或许吧。”
实际上,他早就看出来了,那老汉是个骗子,而且他背后有更大的黑手,那只是 别人支使的一颗棋子而已。
“海涛,我刚来这里,不知道我们店以前的情况。”家豪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 题。”
“是什么?”林海涛说道,“姚哥,你说吧,我知道的肯定全部告诉你。”
只听家豪郑重其辞地问道:“我就是想问,‘鉴宝斋’有没有敌人?就是双方曾经有 过摩擦的竞争对手?”
从那件貌似“朱仿”的瓷器上的影像记录看来,刚才那老汉有陷害“鉴宝斋”的嫌 疑,并且有个幕后团队在cao纵。
如果只是一般的骗子,他没道理专门挑选“鉴宝斋”下手,“鉴宝斋”在这条街上的 影响力可想而知,并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姚哥,你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呢?”林海涛惊疑道,“这件事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吗?在生意场上难免有竞争对手,古玩行也不例外。不过在这条古董街上还没有和 我们抗衡的古玩店。如果非得要说有仇家,倒还真有一个。”
“是谁?”家豪好奇追问道。
林海涛回答道:“是齐三爷一伙。齐家人有搞收藏的,他们家族在江州势力很 大。齐三爷本xing恶劣,他几乎无恶不作,近些年他开始在古玩行发展,他作假、 走私,在这方面只要能赚钱的事情他都做!从他手上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假货, 谁要挡他财路,他就会想方设法害惨对方。记得几个月前,就在这条街上,有一个 古玩店的老板上吊自杀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一件赝品瓷器,而那件瓷器正是出自 齐三爷之手!
“齐三爷先是想方设法将一件高仿卖给那位老板,然后在对方举行的拍卖会上指 认出那是一件‘朱仿’,并当场砸毁了,足足让对方损失近百万,一夜之间倾家荡 产,那老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当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店里上吊自杀了!他是齐 三爷害死的,这个事情众所皆知,但大家敢怒不敢言,谁都怕齐三爷报复!”
“禽兽不如!”家豪愤愤不平地咒骂道,“那个齐三爷真是卑劣之极!骗了人家几百 万不说,还要活活害死别人!”
林海涛摇头苦笑道:“古玩行就是这样,眼睛是一把刀啊,往往吃亏上当了也只 能忍气吞声,如果你说出去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只会让人瞧不起的!所以,姚哥,以后你遇到齐三爷他们一伙人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多长几个心眼,万万不能让 他们有机可乘,他们一个个歹毒之极,恨不得吃了你!”
“我知道!”家豪重重地点下头来道,心里却在想:“难道那个齐三爷想对‘鉴宝 斋’下手了?!”
想到这一点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有股不祥之感迎面扑来。
而正在这时,那个被江叔请出去的老汉一路鬼鬼祟祟地朝街对面的一家古玩店跑 去了,并一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