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服侍着青离更了衣,漱口洁面之后,和慕容彻一道去了外室的膳房。
夕月素来善解人意,知道青离可能胃口不好,准备的都是清新可口的开胃膳食,还特意为她熬了一碗补身子的药粥。
青离虽然没什么胃口,但看着慕容彻担忧的眼神,又想起明天的及笄礼,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
就寝前,青离看着铜镜中那肿的像核桃似的双目,担心明天起床后不能消肿,便吩咐宫人取来了冰袋子敷了许久,等红肿消了下去,才宽衣睡下。
正月初三,是青离的及笄之日。
天还没亮,青离便被宫人唤醒,起床梳洗更衣。夕月姑姑亲自为她梳了个双鬟髻,用青黛描上秀逸的远山眉,扑上胭脂,点上朱唇,最后为她穿上了采衣。
举行及笄礼的东房搭建在寿康宫外,笄礼由萧太后主持,正宾是公侯之家德高望重的颍州侯夫人,夕月姑姑为有司,明月郡主当了这次笄礼的赞者。
散去双鬟髻,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颍州侯夫人执起玉梳,为青离梳了个小髻,最后用慕容彻为她雕的那支木簪固定起来。
梳着成年女子发髻的青离,少了几分少女时代的脱跳,多了几分少妇的婉约妩媚。
萧太后看着青离,想着她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点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女子,心中感慨,忍不住湿了眼眶。
赞者高呼一声:“礼成!”
笄礼便结束了。
笄礼结束后,萧太后和青离进了寿康宫。
“九儿,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萧太后焦急地看着青离。
“并没有,他待我很好。”
“既然他待你很好,那你的眼睛怎么会是肿的?”萧太后双眼紧紧盯着她。
“没……”
青离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告诉萧太后自己难以受孕的事,母后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她不想再令母后担心。
萧太后看着青离犹疑悲伤的眼神,以为她受了委屈,脸色便难看起来,噌的一下站起来,怒道:“他欺负你了?母后去找他!”
“没有!母后,他没有欺负我!”青离忙拉住萧太后。
“那你的眼睛怎么会是肿的?告诉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离心里本就难受,此时,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涌了出来,哽咽道:“昨天赵嬷嬷来替我把脉,说我小产血崩,身子受了损,以后只怕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萧太后满脸震惊。
她看着痛哭的女儿,不禁露出悲伤的神色来。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萧太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青离扑到萧太后怀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失声痛哭道:“母后,我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我该怎么办?”
萧太后毕竟浸淫深宫多年,历经无数风雨,悲伤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思考解决办法。
她扶起女儿,问:“这件事,皇帝打算怎么处理?”
“阿彻说,先张贴皇榜,寻找名医诊治,总能治好的。若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从皇族旁支抱一个孩子来,百年之后继承香火。”
萧太后暗暗点头,道:“他能有这番心意,可见心里是爱极了你。母后之前担心他是因为清妃的缘故才会喜欢你,但是,今日瞧他看你的眼神,母后知道他是真心爱你的,你能有这样的归宿,母后也放心了。只是皇家子嗣,不能如此处理……”
“母后?”
萧太后道:“你这不孕之症,若是能医治好,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医治不好,你就在自己宫里挑两个干净的宫女,等生下皇子后,留子去母吧!”
青离却坚决地摇着头。
“不,我不会这么做……”
“傻孩子,母后这是为你好啊!”萧太后焦急道,“他是因为爱着你,才会说从皇族旁支抱个孩子来,但是这是皇家血脉的延续,怎能如此行事?到时候,文武百官是决计不会答应的!你难道非要等到皇帝被逼得纳妃,你才知道后悔吗?”
“不,母后,我绝不后悔!”青离坚决道,“若是有一天,他被逼无奈,最后纳了妃,那便是我们缘分尽了,在此之前,我绝不会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即便是将来有一天,我潦倒无依,我也绝不后悔!”
萧太后见她主意已定,知道多说无益,灰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午时,青离跟着慕容彻去了国师府,焚香祭天,端端正正地叩了三个头,行了跪拜之礼,正式拜诸葛玄为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