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冰云丹,再加上布归农妙手回春,焕儿的病情一天天转好,很快就恢复如初。二狗就带着他先回到了村中,暂时寄居在阿婆家里。
布归农隔三差五也会过来给江释诊脉,每次诊完脉,他都是默默摇头,抽上两袋旱烟。每次看到他摇头,江离的脸色就苍白了一分。布归农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已,只怕等不到江释醒来,这丫头就会耗尽了心血。
她没日没夜守在江释身边,还经常在他耳边低声倾诉。每到夜幕降临,又咿咿呀呀的唱上一曲,只希望江释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大半个月的光阴转眼流逝,江离也渐渐开始绝望了,整个人早已是形销骨立。
布归农最后一次来给江释把过脉后,断定他已经魂归碧落,劝说江离早些让他入土为安。江离拼命趴在他冰凉的尸体上,不许任何人妄动分毫,口中还喃喃自语,宛如得了失心疯,布归农于心不忍,也只好由着她。
又这么过了几天,这一日江离从噩梦中醒来,就看见江释身上长满了碧绿的鳞片。那些薄如蝉翼的鳞片包裹住他整个躯体,就像树皮一样。她心中莫名的惊喜,慌慌张张的叫来布归农。
“爷爷,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布归农细细诊脉的时候,覆盖在江释身上的鳞片再次发生了变化。那些鳞片慢慢脱落了下来,露出里面婴儿般洁白滑腻的皮肤。满身伤痕也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唯有胸膛那道可怖的伤口,只是略微缩小了一圈。
这种变化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鳞片才算彻底脱尽。江释宛如新生婴儿,浑身还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芒。布归农大呼稀奇,眼中露出精光,就像是一个贼,看见满屋金光灿灿的财宝。他指着江释,几乎是颤抖着说:“他竟然在蜕变,这怎么可能?”
“可你不是说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这时二狗也赶了过来,布归农忽而想起什么,握住他肩膀问道:“你把那天的情形再给我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能漏。”
二狗不明所以,只好把那天所见所闻详细了说了一遍。说到江释使出枯木逢春那一段时,布归农突然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二狗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支支吾吾又说了一遍:“我听那个银发少年说的,好像是什么……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布归农又惊又喜,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懂得如此高深的巫术。
巫术起源于雪国,乃是一种古老的术法,与葬花渊的幻术,神农湖的丹鼎术并称传古三大奇术。因其神秘晦涩,非大智慧者不能领悟。古往今来,少有人能通晓个中奥义。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却不知师从何人,能教他枯木逢春,此人也必定名声在外。
“他还有救,是吗?”江离大喜过望,他抓住布归农衣袖,宛如握住救命稻草。
布归农轻捋胡须,叹息道:“老夫曾经从祖师那里传承了一道古方,只是从来没有施展过,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吩咐二狗抱起江释,跟着他穿过竹林来到一座坟墓前。而后他揸开五指,按在坟前石碑上,那坟墓轰隆隆裂开,露出里面幽暗的隧道。
踏入暗道,灯火次第点亮,向内延伸。暗道尽头竟然是一座冰窖,冰窖中央则是一个三丈见方的巨大药池。池内注满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寒气逼人,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江离掩住口鼻,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布归农颇为自豪的说:“这叫药池,里面汇聚了老夫半生的心血。”
“这里面是什么液体,闻起来似有一股血腥味。”二狗本已冻得哆哆嗦嗦,嗅到那血腥之气,胸中骤然升起嗜杀的怨念,更有一股热腾腾的火气,无处发泄。
布归农得意的笑道:“这的确是血,不过不是普通的血,而是龙血。”
“龙血?”江离失声惊呼。真龙乃是万妖之王,属于最顶级的妖兽,莫说猎杀,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有幸一睹真容。
“不错,十年前老夫在空桑山采药时偶遇一条离巢的幼年青龙,合三位顶尖高手之力才将其击杀。嘿嘿,那群白痴争着要龙牙龙鳞,却哪里知道,真正的好东西是这龙血。老夫将龙血带回,保存在这冰窖之中,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再加入一味稀世奇药。说它能起死回生,也绝不夸张。只是龙血乃至阳之物,药性极为霸道,凡俗之躯难以承受。他能使出枯木逢春,可见天生木灵,倒是值得一试。”
布归农走到那药池前默念法决,一块冒着寒气的白玉床缓缓升起,江离又惊呼道:“北冥寒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