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个暗器还要挑时机,占地利,像这般迎面打来的飞刀,闭着眼都能躲得掉。但江释没躲,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翎剑映入眼眸。他着实胆大包天,竟要利用这三把剑压迫潜能,借机触发始终不甚灵验的寸步。
此番前往白雾山,危机重重,寸步是压箱底的保命技能,若是一直这般时灵时不灵,那可就真要听天由命了。他是个酷爱掌握主动的人,宁信手,不信命,这寸步务必要练到如臂使指。
直到火翎剑逼近面门的刹那,江释依旧纹丝未动,张衍只道他是吓傻了,心中很是出了一口恶气。那些看客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嘴快的更是失声提醒:“呆货,快些躲开!”
话未落音,三把火翎剑贯体而出。风铃提着茶壶赶过来的时候,正撞见这一幕,惊得她下意识小手遮上了双眼,不敢去看,心中还暗骂:“叫你不听本姑娘好言相劝,这可好,船还没登上就被人刺了个三眼喷泉。亏得本姑娘大老远给你送了茶水来,差了那么一步没赶上。就这脾性,也是死有余辜,哼!”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倒地,她好奇心重,从指缝里悄悄望过去,却见阎罗王那十八世孙还直挺挺立在那里,脚下却倒了一人,鲜血缓缓从那人身下渗出来。
“张、张师兄?”
吴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到最后都没看清江释是怎么绝处逢生且反杀了十步之外的张衍。恍惚了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指着江释,颤巍巍喊道:“你杀了他,你杀了张师兄,你可知他是谁?”
江释抬剑按下吴佩颤抖的手指,学着那日张衍嚣张跋扈的语气:“他乃龙泽神农湖青木道人座下弟子张衍,你是她师妹吴佩,我铭记刻骨,怎会不知。”
“好,你好,你且等着。”
吴佩放下这句狠话,转身就要走,江释也不是嗜杀成性之辈,更何况她是个女流,便放了她走。然而她刚走出三步,項上那颗模样还算俏丽的头颅便不翼而飞,徒留无头女尸,立在那里做了片刻血红喷泉才轰然倒地。
“无冤无仇,你杀她作甚?”江释顺着魂力跌宕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茶楼里与他斗嘴的那个双马尾小妞。
敢来此地自非等闲之辈,却也不曾想她魂修如此之高。那吴佩就算不如张衍也差不到哪里去,她随手斩杀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看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与江离一般年龄,看上去人畜无害,端的是心狠手辣。
“我这是在帮你好不了,别不识好歹,让她回去报信叫了帮手来,你就等着被大卸八块吧。”
“那也不劳你出手。”
风铃闻言又来了气,叉了腰嚷道:“喂,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本姑娘不顺眼,乐意杀她,你管得着吗?”
江释转念一想,还真就管不着。罢了,反正断夜森林每天也得死上好几个,不差她这个打酱油的。就这点本事,进去了估计也是给那些妖兽打牙祭。隔了一条幽冥河而已,黄泉还有两岸,埋在哪岸不是埋啊。
两人斗嘴这光景,有眼尖的已经看那船夫划了船回来,人群顿时往码头去挤。风铃还生着江释的气,鼓着香腮站在那里不动。辛辛苦苦打来的孟婆汤也被刚才捂眼的时候打翻了,本来还在心疼,这回可好,才不要给那白眼狼送去,那么想死就去死好了。
江释望见她脚下打翻的茶水,隐隐也猜到了些许,心里倒是有点暖。毕竟大家萍水相逢,那茶还是七仙女的洗澡水所泡,贵得紧。又大老远送了过来,也是份情谊。这样想着,就觉得心中有愧,便改了和颜悦色,道:“船来了,你不去挤挤?”
“要你管!”风铃扭过脸去,十足的小孩脾性,在江释眼里,那嗔怒模样更是像极了江离。只不过江离更多是带着撒娇,她这纯粹就是赌气了。对付这种小丫头片子,他比孙大圣的神通还多,当即换了问法:“我可还不晓得你名字嘞,礼尚往来,你总不能占我便宜啊。”
“谁稀罕占你的便宜,你且听好了,本姑娘姓物语,名风铃,年十五,青岚州流花镇人士,师从浮云门,精通花水幻术,如此种种,可赔得起你那臭不可闻的烂名讳?”
风铃倒豆子般一股脑把自家身份尽数道出,听的江释目瞪口呆。能抹了鸡脖一样斩杀吴佩,早料到风铃修为不低,她又如此年幼,多半师出名门,这些都不难猜。他惊得是风铃还精通幻术,且通了镜花水月四大法中的花水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