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当裁缝的潜质。”狐仙莞尔道。
“当然,我是专业的。”我半开玩笑地道。
但是,不得不承认,事实上,不管狐仙穿什么样的服饰,都是绝对合身的。我这么说,不过是想给我自己留一分微薄面子而已。
或许是孩子气,或者是执拗,只是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总是不肯全盘被她压在身下,总是要挣扎个寸许才觉得舒心。
狐仙没有对我的冷笑话露出笑容,她那飞扬的发丝已经重新落回到了床单之上,但是让我惊奇的是,这个女人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她的每一根发丝,如果仔细观察,我就会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狐尾似的能够被她给控制。
从这一点,我知道,这个女人,恐怕已经恢复了妖术。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此刻完全可以对我使用勾魂术。
再者,我也没有忘记,这个女人,是有读心术的。
狐仙静静地看着我,淡淡地道:“放心吧。我不会时时读取你的心思。我也没那个兴致。”
听到狐仙的话,我的手筋都是一阵抽搐。
这个女人,果然能已经能够使用读心术!
但是,想到这一点,我却没有太多紧张的感觉,有的,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其他任何人会读心术对我来说都是个威胁。但是,这个女人,不是。
“还是不太舒服。”我笑了笑,“跟被人扒光了衣服抛在大庭广众之下没两样。但是既然你恢复了法术,我也可以省几分心。这一点,终归要好好谢谢高雪芹。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状况。”
“法术全失,沦为凡人。可满意了?”狐仙拢了拢一头黑发,用疑问地语气道。
我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估计以他的性子打击不会小。但他对我终究已经不是个威胁了。”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就庆幸吧,还有一事不妨相告你吧,王一生。”狐仙忽然浅笑着说道,“高雪芹的命重为二两五。恭喜了~你有了帝王命相。”
狐仙用懒洋洋的声音说着,一字一句,都足以拨动我的心弦。
当然,我却没有什么所谓惊喜的情绪。
“是么。”这就是我的回答。
“不高兴?”狐仙双眸微睁开,闪过淡淡的异色。
“有必要么?”我反问道,“先不说我不怎么信称骨算命这回事。就算真有这回事,我现在有勾魂术,还需要讲究什么八字命格?”
“自然需要。你太轻忽了。王一生。”狐仙有些鄙薄地端视着我,细声道,“你当真认为,就借着你那未开光的法术,足以横行无忌?若真是遇上高人,你也不过是夹着尾巴逃窜的命。如同今日对上高雪芹那个小二世祖。”
“我可没有夹着尾巴逃。”我看着狐仙道。
“怎样都好,但是王一生,你若是不记在心头,有朝一日撞了山可别怨我。”狐仙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我,道,“这个世上,能逆天改命的,可并非只有你一人。至少,我还识得一人。”
这一次,狐仙的话引起了我足够的重视。
“哦,还有人能逆天改命?”我捏了捏手,轻笑着道,“但不管怎么说,你在井底下困了三十年。那位高人,想必也已经是高寿了吧?”
“不错。”狐仙没有否认这一点,说着,她习惯性地撩拨了一把细如蚕丝的秀发,人的头发越细,智商越高,这个发细若无的高智商女人继续道,“但可惜,我可不觉得他会那么安分地盖棺归位。”
“是么。”我咬了咬指甲片,道,“就是那位把你关在井底下的那位吧?”
“……”这一次,狐仙是彻底沉默了,眼眸里也掠过了一丝的黯淡。半晌,她才微微颔首,道,“你很聪明。”
“倒是想问问他的尊姓大名,或者道号……法号?”
“俗名宋阳明,”狐仙很坦白地说道,“原字逸安,后道号道明真人,师承天师道张天师门下,先拜六十四代张天师张源先为师,后为茅山宗灵光派七代掌门蓝仕明弟子,曾居茅山镇玉晨村,服食辟谷、冶炼丹术,兼修内外丹,道行精深。”
“宋阳明……道明……”我微微蹙眉,反复把这个狐仙三十年来都没有忘记的人的名字刻记在脑海里。我知道,狐仙是个俗世不过目,凡事不过耳的女人,但是,一个能让她三十年来都无法释怀的人物,绝对不是简单的半两钱。
“他能逆天改命?”
“能。”狐仙颔首道,“道明精通纳甲术数,他在前人以钱代蓍六爻占卦的基础上,自创了‘三针定命’法,可以在排盘出吉卦后定住铜钱,从而定死自己刻意排出的卦象,便能根据用神,换六神,变原神,改忌神,易变卦,改变每天每时乃至每月的气运用势。其法术精湛高深,技巧诡谲莫测,委实难解。”
“奇才啊。”狐仙的话说的非常明白。那个道明真人,能够改变自己每一天每一刻的运气,并且把自己排出的卦象定死,从而强行改变自己的气运,让事物按照自己定死的方向发展。
极端点说……那是一个能够永远鸿运当头、霉运远遁的高人。
“你会落到这种高人手里也算是,也实在是时运不济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苦笑道。“也不知道他怎么碰上的你。该不会是你……”
我本想说狐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道士给盯上,可是,化为出口,狐仙脸上的阴郁之色却是更加强烈了几分,而她眼中那份孤寂落寞的色彩也越发浓重。
“你想多了。”狐仙缓缓摇首,打住了我的话,说道,“道明是我一手培植养大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