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警探,您好像弄错了。”我的目光升起,锁定在面前的面具男身上,“司警探,你查了我的信息,就算知道我成绩可能比较优秀。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过是个学生而已,怎么可能和你们这些经验丰富专业刑侦警察相比?我知道警探你心里是把我内定为银乐迪案件的嫌疑人,甚至就是把我当成预定凶手之类的角色,你让我看这些照片,估计也是抱着让我这个嫌疑犯露出马脚的想法。但是,我只想说,我不是凶手,所以,我真的不可能看出什么来。”
“知道你会这么说,”沉默了两秒后,面具男淡淡地说道,“没关系,你先给我看了再说。用你学到的知识,尽可能地去分析分析,告诉我你看出了什么。就算你不是凶手,但是如果你能够协助我们刑警抓到真正的凶手,我司伏见在这里保证,王一生,你的学生简历也会很漂亮的。”
他的名字叫司伏见?
我留了个心眼,默默地把眼前这个警探透露出来的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一边记,我还一边分析着这个警探的话。这个警探表面上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两全其美,进退皆可,非常好听,但是更深层的话也非常明显。
想要逼出一个犯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透露只有他知道的讯息。
这个司伏见,还真是居心叵测,用心险恶。
不过,司伏见似乎多少对我的能力有所了解,如果我装傻充愣太过明显,不稍微暴露点真才实学,敷衍了事的话,恐怕这个司伏见会没完没了,一直追问。那也没什么意思。
不如……索性就稍微暴露一点能力,在关键部分装无知好了。
“如果我弄错了,警探不要笑话我。我也就这点能力。”
我内心定下计来,然后撩起桌面上的一叠照片,然后细细地打量起来。
只是,我的手指才碰到了相片负片的表面,我就感觉不大对劲。
负片纸的感光成像面,感觉异常光滑,手指尖触及时,有一种光滑湿腻的感觉。
似乎,负片表面的显影液和定影液都还没有完全干燥。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银乐迪案件已经发生了两个多月了,如果警方是在案发当天用单镜头反光相机拍摄而下的照片的话,如今早就应该完全干燥了才对,可是这种滑腻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头打上了一个问号。
我抬头留意了面具人司伏见一眼,却发现他正双手抱胸,一脸惬意地坐着,模样似乎相当的闲逸和轻松。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鬼。
这个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要弄清楚才行。
我歇了口气,重新低下头,一张一张地把照片翻看了下去,却发现这些照片上的画面,全部都是一些案发现场的尸体照片,但是,都是细节部位,却没有全景的图片。
比如说,其中的一张图片是一条被切断了的手臂,手臂修长而纤细,没有赘肉,似乎是一位穿着红色的薄衫短袖裙的女子的,黑色的血液从手的截断面流了出来,但是,照片上却没有照出那名女子的全身画面。
接下来的几十张照片,也基本上都是如此,都是某个死者的某个部位的照片,比如说是手臂、胸口、大腿、足踝、腹部、颈部、横膈膜、胸腔、锁骨、横突间肌、腰大肌、尾骨肌……却始终没有一张全身的照片。
粗略地看了四十张照片后,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愤怒地把所有的照片全部放在了红木桌上。
“司警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司伏见,淡淡地道,“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是,您当我看不出这些照片是伪造的么?您用这些不是银乐迪案件的假照片来糊弄我,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这么说,对面的面具男却是轻笑着,啪啪两下,拍起了手来,黑色塑料手套罩着的手掌拍打出了清脆的响声:
“了不起啊,居然能够看出这是假照片。”
“不是我想说,但是我不得不说,司警探,做的这么粗的假照片,谁都能看出来。”我淡淡地道,“虽然为了避免数码相机存在后期加工的缺陷,刑侦人员在命案现场拍的照一般都用单镜头反光相机,但是,你的这些照片漏洞太多了。一般来说,像是银乐迪案件这样这么重要的案件,其照片一般都会夹贴在档案文本中,而不会这么随意地堆叠在一起。除此之外,这些所谓的案发现场的照片的负片乳剂层非常的滑腻湿润,纸片表面显然是在最近的一两天里刚刚才制作而出,从水里取出的时间不会太长,就是表面的定影液和显影液都没有完全干燥,自己磋摩照片感光层的成像甚至会导致表面的图像模糊化产生灰雾效果。此外,这些照片的拍摄也非常的不专业,大多数照片的感光度平衡性都很差,表面的图案或是色彩太浓或是色彩太清,都存在着过曝或者曝光不足的情况。这些原因,我想应该分为三点。一点是拍摄时过于匆忙。从照片规格来判断,拍摄时使用的是135单反,尸体背景相对较暗,却没有使用闪光灯拍摄,而是利用了自然光,大多数都是色温在7500k以下的光线,而且每一张照片的光方向都有略微的偏差,单单是前面的十张,就出现了正面光、前侧光、测光、后测光、逆光、顶光等等的不同方向光源,如果是同一时间的同一案发现场,是不可能出现光线角度不同的现象的,司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