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来昆仑山我就能原谅你。”薛少衍骑着马看着一旁的凌墨染,如果不是为了救江幻音,他才不屑与他一道。
凌墨染驾着马不去看他,早知道他恨他入骨又何须解释。“早晚有一日,你会感谢我的!”凌墨染似是极其笃定的回道。
薛少衍轻哼一声,道:“希望会有那么一日。”
凌墨染扯了扯一抹微笑,听着身后有紧跟的马蹄声便回头望去,原是久霜带着一群人等就在他们身后。
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希望,否则这辽阔巍峨的昆仑山,就凭他们二人实在是没有多少希望。再者,幻音的时日也不多。
策马狂奔了几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薛少衍站在皑皑雪山脚下,觉得吹来的风都有些寒冰刺骨。
“眼下天已经黑了,我们对里面的地形不熟悉,贸然进去肯定非常危险。不如就等明日天亮吧。”凌墨染站在薛少衍身后,他知道薛少衍寻找雪莲的心情急迫,但眼下的确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薛少衍知道他说的有理,面对着夜色中白亮的大山,他不知道这里面可有他想要的东西。薛少衍转头看着一同跟来的人,道:“让他们在这里生火休息,明日一早在进山吧。”
朝安点点头,即刻下去吩咐。凌墨染舒了一口气,他觉得眼前的薛少衍做事稳重,思虑周全,不为一己私欲牵连无辜,这点倒让他欣赏。
久霜赶来的匆忙也没有多备些食物,便独自去附近村落寻了一些食物和御寒的衣物,顺便打听了下这山中的地形。
久霜将一件棉衣递给薛少衍道:“我问过了,这山里的深处因为大雪不断,并没有进去过。山下的人倒是听说山中长着一种奇花,但并没有人寻到过。”
薛少衍披上棉衣,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久霜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
一夜风声不止,薛少衍却睡得既不安稳。他醒来,瞧着这样安静的夜色,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他却再无睡意。所幸披着棉衣,朝着昆仑山而去。
凌墨染从迷蒙中醒来,却不见薛少衍的踪迹。他望着那在晨光下纯洁光亮的雪山,心中却深深被薛少衍所打动。
薛少衍在厚厚的积雪中不知走了多久,夜色中即便没有火把,白雪却将周围照的很亮。他就在仔细的探索中从黑夜到天明,身上落满了厚厚的雪层,有种透骨的冰凉感袭上他。明明是盛夏,这山中竟比寒冬还要冷的多。
凌墨染走进山中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四下根本寻不到薛少衍的痕迹。在这冰冷彻骨的山中,他如这片白雪一片茫然。
久霜跟着他,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七皇子不会有事吧?”
凌墨染轻叹一声道:“我们还是边寻雪莲,边探查他的下落吧。”
久霜点点头,让侍卫们四散开但不要跟丢,呈现包围的趋势,争取不放过一片可能的地方。
薛少衍知道自古这奇花异草定不是长在平常的地方,因此他就沿着山石、峭崖处寻,山中的雪下的时而狂暴时而细小。他的手被寒风冰雪冻的发红却全然不顾,只是一心念着她的幻音。
薛少衍在山中越走越深,他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在结冰,被冻得止不住在颤抖。他在想或许自己未找到雪莲前就会被冻死在这里,想到这心中就一阵难受。他扶着自己被风雪吹的微痛的头,抬眸见却发现冰雪之中一抹黄绿色的东西。
他突然来了精神,迈着颤巍的脚步向着那抹黄绿色而去。
那是一朵斗大的植物,开着黄绿色的花,看着像一朵莲花一般。薛少衍心下一喜,这不就是自己寻的雪莲吗?果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他高兴的朝着那朵雪莲而去。
踩着厚厚的积雪,薛少衍走到那株雪莲前伸手将长在岩石上的雪莲拔下,他露着开心的笑容握着这朵救命的雪莲,而脚下的岩石一松,他整个人顺势滑了下去。
原来这雪莲竟是长在崖边,因为覆满了积雪薛少衍也未曾察觉。匆忙中他抓着崖壁上的凸石,手臂被碎石划破因为寒冷也让他失去了痛意。薛少衍一只手紧握着手中的雪莲,另一只手抓着凸石,看着脚下悬空的深渊,他暗自叫糟。
被冻僵的手似是越来越抵不住这沉重的力量,薛少衍的心中划过一丝绝望,难道是苍天让他和幻音同赴黄泉吗?如此也好,只是不能在死前在见她一面,这终是他最大的遗憾。
失去知觉的手不知不觉间松开那凸石,薛少衍觉得此次将是在劫难逃,岂料身子在下坠了几寸后就被人紧紧的抓住。
“你若是死了,我如何向幻音交待?”凌墨染紧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双眸问道。
薛少衍微微一笑回道:“如此不正好遂了你的愿。”
凌墨染看着他手中紧握的那颗雪莲,道:“你若死了,幻音也活不成的。”说着他提气将薛少衍一把拉了上来。
薛少衍坐在崖边看着手中的雪莲道:“我找到了,幻音有救了。”
凌墨染点点头,方才若不是他看到此处有些凌乱的痕迹,只怕此刻他早已随着这颗雪莲葬身崖底了。
“谢谢你救了我。”薛少衍收起雪莲对着凌墨染正色道。
凌墨染看着他雪白的袖口渗出的血迹,道:“你受伤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凌墨染站起来背对着薛少衍又接着道:“幻音救了我,我救了你,你又救了幻音。我们三人真是宿命难解。”
薛少衍从地上起身,站在他的身后问道:“你还要与我争她吗?”
凌墨染迎风看着又开始飞落的雪花,他伸开手接住一片,冰凉的雪花融化成水流入他的心中。“我一定会带她走的。”凌墨染敛着眸中的迷雾,声音如这飞雪一般冰冷。
薛少衍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你非要与我为敌,那也没有办法。我是绝不会让幻音离开我的。”
凌墨染的唇角微微一勾,眼中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却不回他。
久霜跟了上来看着并肩站在风雪之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