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宛珍看着他,沁血的嘴角微微一扬:“能死在你的怀中我,知足了。我是真的,真的,爱着你,整整十八年。”段宛珍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想要递给他,半空中那紧紧握着的手蓦然垂落,闭上了眼睛。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从段宛珍手中跌出的玉佩碎了。那只玉佩本来就碎了,被她修复的有些残缺。那是凌墨染十八年前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人死、玉碎、执念断!当年的救命之恩,段宛珍用了十八年的真情相报最后死在了自己最爱人的怀中。
凌墨染紧闭着双眼,一滴泪落在段宛珍安详的脸上。
文静玉呆坐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结束。原来红尘万物皆是空,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的心情因呼延绮罗与段宛珍的死皆是低落到谷底,她们虽然是罪有应得,但她们亦是可悲可怜之人。青霄俯在薛少衍的怀中,她不是没有见过死别。只是像她们这般决绝从容的死却是她头一次见,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悲痛。
薛静姝趴在段洵月的怀中低声的抽泣,段宛珍陪了她十五年,给了她欢快的童年,而她更不知原来她爱凌墨染竟爱了十八年!自责和愧疚,感激和心痛混织交杂只能化成一滴滴眼泪。
良久,沉默的大殿中传来薛敬辰苍老的声音:“把老四放出宫去吧,此生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薛少陵埋着头突然抬起望着薛敬辰,那双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外门的侍卫推门走了进来,正欲架着薛少陵离去却听他极小的声音说道:“儿臣不孝。”
声音极轻,但还是传到了他们的耳中。薛敬辰忍不住,别过脸两行浊泪纷纷落下。
呼延绮罗与段宛珍的尸首被抬了下去,只留满殿的血腥气。薛敬辰背对着他们说道:“太子和老七及陈太子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一行人纷纷退下,太和殿内唯有他们四人。
“太子,这皇位你当真不想坐?”薛敬辰转身望着他这个长子,他和兰萱唯一的孩子。
“父皇恕罪。”薛少亭抬手低头回道。
“老七,你也是?”薛敬辰又问道他这个七子。
“儿臣不孝!”薛少衍抬手低头如是。
“罢了,罢了!为父想将皇位禅让给凌墨染,你们觉得呢?”薛敬辰此言一出,凌墨染顿时惊住。
却见薛少亭及薛少衍相视一笑双双跪下同声道:“父皇英明!”
薛敬辰微微一笑点头,目光落在凌墨染的身上:“墨染,朕知道你有治世之才,更有帝王之相。如今你娶了朕的孙儿,又将你的妹妹嫁给了朕的皇儿。那朕就拿整个宣国送你以当嫁妆,两国速来以姻亲缔结,但像这样的亲事怕以后再也难见。朕希望两国合为一国,能在你的治理下日渐昌盛,天下太平。你能做到吗?”
他曾说过若这世间能有不战而和,天下一统那该有多好?如今他的这份豪言壮语竟成了真!凌墨染跪下朗声应道:“孙胥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好。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你们都起来吧。”薛敬辰抬手示意他们起身,未几又道:“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孙儿。”
凌墨染自知他所言何意,遂执手又行了一礼回道:“孙胥明白,新朝建立之后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在不会有别人。”
薛敬辰点点头,甚是欣慰的看着他。遣了他们离去后,薛敬辰一人入薛家的宗祠请罪。
孤月清寒,灯火璀璨。沉静的宗祠里传来薛敬辰老迈的声音:“列祖列宗见谅,我所作所为只为让我的孩子们得到他们想要的生活。一朝帝王,一世孤独,惟愿孩子们一生快乐无忧!”
宣.《帝王卷》载:崇明十九年春,帝旨将皇位禅让给陈国太子,宣陈并为一国。
陈.《皇家卷》载:永昌二十三年夏,陈太子即位,并宣陈为一国,改国号为双,迁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