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昭景帝拍案而起,语气威压更甚从前,“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朕上次的东西,她还喝不得了!”
百里凌越眸色一闪。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昭景帝突然冷笑一声,缓步朝着二人踱来,“这莲子羹里,恐怕是下了东西吧?”
百里凌越身形一晃。
妖冶扬了几次唇,却最终无力地垂下,尴尬地半扯着脸:“皇上别误会,太子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不可能吗?”昭景帝面色铁青,指着盅里剩下的莲子羹,“你可要再试一次?”
“皇上,太子他真的不是!臣女愿意再试一次!”
“不必了!”妖冶的话音刚落,就被身侧的百里凌越沉声打断,男人凤眸逆光,看不清其中神色,突然,他一撩袍角,重重跪下,缓缓朝昭景帝叩头,“莲子羹里,儿臣确实下了东西!”
昭景帝猛地一晃:“你……你……”
枉费他白白相信了这个儿子!
冷寂落一早便与他禀告过太子有心谋朝篡位一事,可他却不信!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一直以为,太子虽然不满自己插手他与百里冶之间的感情,可对于自己这个父亲、这个皇帝,他还是极为敬重的!
没想到啊,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过于自信了!
就在适才听他口气殷殷地讲述他与百里冶之间的感情之时,自己还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自己还想到了芳菲,想就此成全他们!
结果呢结果呢!
结果就是看到了这个儿子准备下毒害自己!
可真真是他的好儿子,东启的好太子啊!
“来人!”昭景帝一拂袖袍,怒声道。
妖冶神色一凛,连忙在百里凌越身侧跪下,哀求地看着他:“皇上,太子他只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不是故意要……不是……”
话说出口,她才发觉此刻言语有多苍白。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最忌讳的事莫过于有人想要谋夺他的皇位。无论是任何一个臣子、或是他的皇子,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会放过这样的乱臣贼子?今日太子做的事,若是没有被发现也就罢了,可偏偏被抓了个现行,帝王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难道说一句“他只是无心之失”,难道说他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恐怕她现在的解释,根本就是无用之功。
张德通俯首站在殿内,看到几人神色紧凝,气氛尴尬,心中顿觉不好。
还好,还好他已经让底下人去请了皇后!
“张德通,让张侍卫进来,带太子去宗人府。”
昭景帝的口气已经沉稳下来,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就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却把张德通听得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口,满目愕然地看着昭景帝。
他没有听错的话,帝王是让他去喊张侍卫,然后让张侍卫带着太子去宗人府?
为什么太子要去宗人府?
原本太子去宗人府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要由张侍卫带着太子去宗人府?
难道是太子做错了什么事?
可从前帝王不是一向很纵着太子的吗,到底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才会让他一怒之下将太子……打入宗人府?
“张德通!”昭景帝又是一怒,“朕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还是你也不把朕的话当话了?”
张德通一吓,连忙跪下:“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帝王这说的是哪里话啊!
他一个奴才,哪儿敢无视帝王所说的话呢?
只不过……他一下子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知错了还不赶紧去!”
“皇上……”
昭景帝狠狠瞪了妖冶一眼。
“你也知道?”
妖冶一怔。
她这算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百里凌越并没有事先告诉她,若不是她偶然听到张辅与人的谈话,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可若说她不知道,也并不完全正确,因为她今日确确实实就是来阻止百里凌越的!
“父皇,此事与冶儿绝无关系!”百里凌越一改原本的沉稳,突地抬起头来,一脸哀求地看着昭景帝,“都是儿臣一人所为,冶儿事前根本就不知情!”
妖冶眼睫一颤。
“不知情?”昭景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是!”说罢,男人似乎还嫌不够,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绝不知情!”
就在这个时候,张侍卫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殿中众人,朝着昭景帝跪下:“参见皇上!”
“将太子给朕押入宗人府!”
张侍卫一愣。
以为是自己没挺清楚,他抬头看了昭景帝一眼:“皇上?”
“还愣着干什么!”昭景帝怒吼。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无视他的话了是不是?
都是他纵的!
“吱呀”一声,龙吟宫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皇上……”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脸急切的皇后匆匆而来,金步摇随着她快速的挪动不停地摇晃着。
昭景帝面色一冷,状似无意地扫了张德通一眼。
张德通倏地低下了头。
帝王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将龙吟宫的事透露给皇后……
“皇上这是怎么了?”皇后强扯出一抹笑容,一步一步地朝昭景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