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偶尔碰她一下,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因为一旦超过她的反应时间,她就会立刻伸手挡开他。也不知是不想让她难受还是不想让自己难受,为了不让她拒绝自己,他每次都能控制在她的反应时间内撤离自己对她的触碰,哪怕是要忍着心中万般的不舍与无奈。
自然地,他晚上从不会得她的允许与她同睡这芳菲殿,只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潜进来看看她,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夜,却为了不让她发现他曾经来过,须在她发现之前再度溜走。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也真够窝囊的,大概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皇帝会像他这样,不敢碰、不能碰自己心爱的女人吧?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哪一天才会是个头,她的不理不睬总会让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倾进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中,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有任何的回报。
这句话他也曾对卿水说过,可卿水还是执意嫁给了南宫萧。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可是他想,按照南宫萧对面前这个女人的爱,卿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幸福的吧……
现在的他,竟是像卿水一样,或许再也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
“冶儿,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还要来?
妖冶皱了皱眉,心里不断腹诽,丫的你就不能让人好好地清净两天么!
男人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转身的瞬间薄唇微微抿起。
或许说她完全没有反应也是不对,因为每当他对她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或是他说什么时候会再来看她的时候,她总会厌恶地皱眉,毫不掩饰。
走到芳菲殿院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顿住,回了头,
那一刹那,四目相对,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惊愕与郝然,男人的凤眸中似有万千异彩流光闪现,将那颀长孤寂的身影瞬间衬得神采奕奕。
妖冶心里顿时有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所幸他并没有因此得瑟地出言嘲讽,而是再度转身,这一回,是真的踏出了芳菲殿的门。
“我靠……”妖冶愤愤地在美人榻上捶了一拳。
这么丢脸的事也被发现了,那男人说不定还以为她对他余情未了呢吧?
天地良心,她只是本能地抬头看着一个地方出神而已啊!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蓝衣怔怔地看着那扇空无一人的宫门,喃喃呓语。
妖冶回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茶壶,冷笑:“喂,我觉得你喜欢的人应该不是芜星,而是你的皇上。”
这句话她也曾对芜星说过,觉得他喜欢的不是蓝衣,而是他的皇上。这两人该不会是假装喜欢对方,实际拿对方当幌子,背地里真正喜欢的人都是他们亲爱的皇上吧?
否则的话,她还就真想不通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对那个男人那么死心塌地?
蓝衣收回视线,双眼喷火地白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我喜欢的明明是你!”
妖冶还没来得及开口调笑她,门口那道呆若木鸡的身影瞬间让她神情一僵,嘴角抽搐:“母……母妃……你怎么来了?”
蓝衣哼笑一声,故意暧昧地凑到她耳边:“我来就是想告诉你,王妃来了。”说罢,她故意不去看妖冶憋得通红的诡异脸色,唇角微勾着退了出去。
妖冶回神,一脸尴尬的讪笑,又是无辜又是欲哭无泪。
“冶儿,你……”南宫菲然神色复杂而凝重地看着她,蹙紧了眉头,胡言乱语地开始劝道:“虽然……虽然皇上确实有些……但你也不能……不能跟一个女子……”
“……”她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南宫菲然身边,故意一脸肃静地道:“母妃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自古以来,只有龙阳之癖,哪儿有女子跟女子的?蓝衣刚才那不过是气话,母妃别听她胡言乱语。”
说着说着,她竟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宫菲然将信将疑地“恩”了一声,眼神中还透着继续不自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跟皇上到底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妖冶一诧。
“难道你打算这辈子都这样过了吗?”她重重一叹,“虽说皇上他曾经确实对你不起,可如今他已知道错了。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无名无份地待在宫里啊,不如……”说到这里,她偷偷看了一眼妖冶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才继续道:“不如就原谅了皇上,与皇上重修旧好吧……”
重修旧好?
妖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到了此刻,她才恍然地意识到,母妃今日似乎是来做说客的。
“母妃,什么重修旧好啊,我与他根本没有什么旧好可修。母妃当初不是还劝我好好地与南宫在一起么,怎么今日又变卦了?”妖冶气呼呼地看着她。
“那不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么……”南宫菲然努力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却实在有些没底,开口的时候也带了一丝小心翼翼,“当初你是注意要嫁给萧儿,可如今你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在这东启的深宫中,若是不得皇上的喜爱,你就只能孤独一生了。”
见妖冶没有半点动容,神色依旧平静无常的模样,她换了种方式:“不说别的,难道你就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吗?到了现在皇上也没让你落胎,可见他是真的爱你,真的愿意接受你的孩子。若是你再一意孤行,到时皇上没了耐心,看你怎么办!”
妖冶一怔。
她的孩子……
“母妃……”她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似是嘲弄似是无谓,“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更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何况她还有大仇未报,怎么会允许自己出事?
“好,你能这么想就好……”南宫菲然叹了口气,“皇家无情,你却深得两位帝王荣宠,母妃真不知你是幸还是不幸……”
妖冶突然弯唇,绽出一抹极其冶丽的笑容:“自然是幸的。”
不能再让母妃担心。
“母妃放心吧,母妃的话冶儿都记住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