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动怒嘛,可听我把话说完。”虞尚云不经意地撩起黑衫,红纹涌动,平添几分诡异,“梁左都督是军中大将,可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没有银子的大将,叫他如何安置七离百姓?”
夜微言双眼微眯,掩盖住怒火。
虞尚云就像未曾察觉一般,自说自话,“说一句不好听的,此举不亚于逼民造反。”
听到“造反”二字,夜微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几次松开紧握的拳头,最终还是将与虞尚云翻脸的冲动压了下去。
虞尚云就是猜透了夜微言的心思,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大魏是将失地收复了,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有多少人有本事解决?一片荒原握于手中,难道还能自己生根发芽长出银子来不成?”虞尚云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夜微言脸色铁青地看着虞尚云。最让他恼火的是,他竟然无法反驳哪怕一句。
“在下有让七离荒原变成银子的办法。到底是要留在自己手里造孽,还是要结盟双赢,答案显而易见。”
虞尚云继续道:“不如就由兆国出银子,两国联合开发七离,这难道不是最圆满的结局么?”
虞尚云嘴边笑容更深,脸上不见丝毫忐忑和担忧,仿佛对夜微言的决定十拿九稳。
夜微言最是厌恶虞尚云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嘴脸。可是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严弘文一个户部侍郎被夹在其中,却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陈公公看出夜微言情绪不对劲,忙送上一杯酒,“皇上……”
夜微言回神,方才他差点昏了头。若是在此处闹起来,传出去恐怕都要怪在大魏的头上。
深深地看了虞尚云一眼后,夜微言将怒气掩去大半,举起手中酒杯道:“国主说了这么多,这杯,朕敬你。”
说罢,也不等虞尚云开口,夜微言就脖子一仰,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虞尚云微笑着拿起酒杯,对着夜微言举起,也是一饮而尽。
只是喝过灵阁的酒之后,再尝这酒难免觉得无甚滋味。虞尚云将空酒杯放在一边,似是不打算再喝第二杯。
夜微言也不理会虞尚云,直接道:“朕还有要事,国主自便。”
话音刚落,夜微言起身甩袖离开,陈公公立即跟上。
好好一顿宫宴,连皇上都早早地走了。席间众人也都觉得无趣,却不敢高声议论。
虞尚云并未久留,佳人见到,正事也已经说完,他毫不在意地带着兆国使者离去。
夜微言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陈公公跟得都有些吃力了,但他仍是大气不敢喘。
瞎子也能看出来,夜微言此时正在气头上,不说话肯定不会有错。
到了御书房,夜微言在殿内来回踱步,眉头皱紧,一言不发。
陈公公脑子犹如乱麻,宫宴上虞尚云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只要想起来他就喉咙一紧。
国库空虚可不是小事,若是拖着不解决,演变成大麻烦是早晚的事。
陈公公目光担忧地盯着夜微言在殿内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片刻后,夜微言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