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言扶着桌案叹了叹气:“走吧。”
那声音里充斥着满满当当的无奈,他便是真的信了那封信,梁霄这般解释,又以性命做赌,他又能做些什么?
难不成真的将镇国公推出去斩了?
这镇国公牵涉的东西太广了,稍稍一个不仔细,只怕就是引火烧身了。
梁霄拂衣起身,朝夜微言作揖便转身离开了。
夜微言撑着桌案来到龙椅前坐下,瞧着这诺大的殿里一片灯火阑珊,内心却是一片荒芜。
事已至此,他这个皇上当的,当真是可笑!
竟不知自己一心信任的人最后会这样待他!整个人简直是失望透顶,万念俱灰。
陈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瞧着夜微言,担忧道:“皇上,梁家寨既然已经被兆国一举攻破了,梁大将军也战亡了,您看梁家这……”
夜微言凝着那大殿中的一盏灯,淡道:“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陈公公原是想要劝一劝的,可是见夜微言这神色,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觉得夜微言似乎不一样了,再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陈公公不敢去打扰夜微言,便一直在殿外候着。
吉安往里头看了两眼,见夜微言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小声问道:“师父,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个太医?”
陈公公叹了叹气:“皇上这是心病,寻常的太医哪里能派上用场。”
吉安裹紧了衣袍,担忧道:“可是这,瞧着人都没个精气神了,这旁的倒也还好说,可是这心病……难医啊。”
二人对视一眼,便将视线落在飘雪的夜色里,再不言语。
梁霄回了马车上,想起夜微言那一瞬间老了许多的背影,心里也堵得慌。
梁八进了马车里,瞧着梁霄担忧道:“大爷与二爷下落不明,这可如何是好?主子,可需要派人去寻?”
梁霄凝着桌案上的那盏茶,马车一路走得很平稳,茶水微微的摇晃着,却始终没有晃出来。
“暗地里去寻。”
梁八领了旨意,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梁霄回了府里便见徐若瑾还坐在软塌上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等着他。
在徐若瑾的身旁,悠悠与夜擎正在折着纸鹤,这纸鹤说起来还是徐若瑾教两个孩子折的,徐若瑾也乏了,就眯着眼睛,将睡未睡。
梁霄见此轻手轻脚的来到她的身旁,手烤了烤碳盆,这才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困了就去睡。”
徐若瑾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绵绵的,听得梁霄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你回来了。”
梁霄将毯子盖好了,轻声道:“走,我这就抱着你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