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茶盏的手都没有什么力气,让人瞧着是既担忧又心疼的。
徐若瑾其实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也问过沐阮关于这朝霞公主的情况了,连沐阮都在说着让她好好的去过最后的一段日子,徐若瑾就知道,朝霞公主的病情当真是回天乏术了。
悠悠趴在桌案上写着她的字,悠悠抄的是随手翻的一篇青玉案,那字歪歪扭扭的,堪比鸡爪子抓出来的一般。
倒是梅兰的字,娟秀清丽,一笔一划都十分赏心悦目,到了严昕那儿,那字写着也是端正工整的。
待抄完了一首诗,红杏便将这三份纸收了上去,递给了朝霞公主。
一旁的花氏伸长了脖子瞧了几眼,朝朝霞公主笑着指了梅兰的那一副字:“公主你瞧,这是梅兰这孩子的字。”
朝霞公主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这花绳小楷会的人也不多了,这孩子倒是不错,是个学文的料。”
花氏闻言越发的得意,当真是觉得自家的女儿头一次给她涨了脸,不由越发高调起来:“梅兰这孩子,打小我就没怎么费过心思,她自己也是懂事得很的,从来不用我去管着她看书,这习字也是,她每日天不亮就起来习字了,睡前还要去瞧瞧那书呢。”
朝霞公主笑道:“这孩子瞧着也文静,不错。”
她又取了严昕写的来看,严昕的爹是个文化人,严昕自小便被他爹逼着临摹帖子,所以这字写得同那严弘文的那是十分的相像,让人瞧着都有些不敢置信。
朝霞公主细看了几眼,叹道:“这字迹……我记得当年严驸马的字,这一手字,同严驸马有几分相似。”
严昕听着家中人的名讳,心里难免感伤,但也不想扰了这朝霞公主的兴致,便朝她道:“多谢祖母夸奖。”
朝霞公主点了点头,细瞧了严昕两眼这才将手中的纸搁在一旁。
剩下的最后一张就是悠悠的,那字写的,跟小鸡子抓过似的,七歪八扭不成样子。
花氏瞧着笑道:“梅兰,你若是有空闲了,也教一教悠悠这孩子如何习字,到底她的身份尊贵,若是他日教人瞧出这一手的丑字,只怕是要让人笑话了。”
朝霞公主瞧着这字感叹不已:“梁霄的骑射最是了得,虽说悠悠也深爱此道,只是这四爷的文字功夫也不是就差到这个地步。”
徐若瑾接了那纸,无奈道:“悠悠这孩子,这性子真真是随了她爹,不得一刻的安静。”
“女娃娃家的,便是闹腾一些,原也是好事,无妨无妨。”朝霞公主病得很重,说话有气无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能够像悠悠这样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活着,是有多重要。
悠悠瞧着手里头的笔,又看看自家外祖母手里的纸,实在想不明白,怎的就与这些人差了这样远,难不成当真是她不适合习文?
徐若瑾瞧着朝霞公主笑道:“是啊,这年幼的时候,总是最好的,我瞧着悠悠一日一日的长大,这才感觉到这些东西的可贵之处。”
时光荏苒,一晃眼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幼懵懂的孩子了。
她也在成长,在成熟,在不断的告别过去的那个自己,甚至再回想起过去的那个自己时,徐若瑾都会萌生出一种莫名的陌生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