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日来的光景,有些昏天黑地,不太清醒。仿佛赶场子似的喝酒吃饭。忙着跟所有人道别。认识的不认识的。
有时候想想也真是奇怪,明明都完全不认识的几个人,恰好赶场子碰上了,杯来盏去居然都能喝得比亲兄弟还亲。举杯之前不相识,几杯酒下去就可以互诉衷肠。甚至未举杯之前相仇雠,几杯酒下去,居然就可以为你指天发誓两肋插刀,哪怕酒醒后你们终将互插两刀。
不得不让人感叹,天地酿酒之神物,真乃造化奇迹。
只是这种奇迹,最后全都成就了幻觉,欢喜得让人直呕吐。
吐过几次大致也就习惯了。至少不用第一次那么狼狈。大凡所有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的。
周五时候,宿醉了两天的木才子终于清醒得了一点空闲,下午一个人在前门河边散步,很意外的碰到了林静。很久没见了。即便如此,脑子顿时还是冻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木才子原想立即转身而逃,不过这总归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于是将动而未动之际,颤抖着一颗心跟林静说了些无关要旨的寒暄。便转移话题,说起之前社里的人。林静就说大家好久没一见过,应该一起坐坐聊聊天吃顿饭。
木才子不假思索就答应了。直觉里又似乎有些不妥。不过林静说大家好久没在一起,也是事实,自大二之后,珂哥珂姐他们大三一忙碌起来就失了凝聚,大家几乎就没怎么见过了,的确应该聚聚。
大家周六下午就聚到了。全是之前社里的,就是那一堆才女。才子都没来。木才子不算。
几个人一起吃了顿笑语嫣然的轻松午饭,然后在一家宽敞闲适的书吧里,在院子树荫藤下,喝着茶,吹着风,笑着声,说着话,坐了一下午。
木才子不想又在这里遇到了云姑娘。这本是自然之事。却给忘了。见着的时候,心里尴尬不知如何,脸上却表现得一切如常。
这场子里,一个林静本来就已经有千钧压力,又来一个云姑娘,让木才子感觉太阳晒着的后脖子一阵冰寒。同时有种回到大一几个人初见的感觉。
木才子依旧要拼命转移注意力,拼命的跟其他人找话说,变成了话罐子。几乎将几年后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等到晚上回去睡下来,才发觉嗓子都肿了。
木才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跟林静的交集本不多,当时看了一眼,一下子视为天人,顿时就目眩神迷了。但到底只是点到为止。可以说两个人有了一种如水的君子之谊。所以反倒坦然了。
云姑娘就不一样了。他对她没有办法有君子之谊,谁让他们曾经莫名其妙的你来我往过。而他确实又莫名其妙的动了心。虽然心到底没落到人家身上去,落在地上打个滚又捡了回来,但到底是动了。
动了,这是客观的事实。事实就是事实,必须承认。
只是现在承认也没有什么用。他现在既不可能再去追人家,也不能对人家姑娘个表白之类的。所以承认也没什么用。
将心收回来。木才子突然觉得,一件事情既然开始了,就应该有一个句号,不应该中间因为点什么事就只能打一串省略号,最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