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一件太单薄的衣服,冰凉如浸。
那声音再次响起,从楼下传上来。像是夜枭的眼睛。风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声音入耳,越听越觉得心烦。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风子推开门进去,几乎发疯了一样的吼道。似乎这道门从来就没有锁过。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门?
披散了的头发,落在雪白的身体上,下半身到处都是血印和伤口,如同刀子划出的伤口,像是荒漠一样惊心的布局,凌乱不堪,荒凉不堪。
“我忍不住!”那女人突然抱着风子,放声大哭。
寂静的夜,像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举着,在空中乱舞。
其实风子已经知道这女人的名字。只是他总是不想叫她。
“这样不好!”风子摸着她的头,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可能是他突然觉得先前的态度过于恐怖了,把她吓住了。
“可是,我忍不住……”话到最后,细得已经听不见了。变成了嘤嘤的啜泣。
风子拿了一张毯子包在她的身上,将她抱在床上,陪着她,就坐在旁边。
“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风子对着她说道。
“不,我不去!”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紧张,很害怕,像是在极力想要挣脱那种可怕的束缚,却怎么都挣脱不了,身体被恐惧紧紧的绑住。心也被恐惧紧紧的揪着。
那恐惧,就像是一把刀,从她心上一刀一刀的剜下肉来。
风子看着她,赤luo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得变得荒凉。正如心一样的荒凉。黄沙无限,寸草不生,瀚海千里。
“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害怕晚上……”
点了点头。但是风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宽解她的心理。只能静默无言,无言的陪着她,看着她慢慢睡着。这样可以找到一些安全感依靠感?
风子望着天花板,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人家都说不动的望着一处,眼睛容易疲劳,可是风子半点没感觉到疲劳,相反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那种清醒,是怎样的一种清醒呢?清醒得让人害怕,像是怕死的人畏惧死亡一样的害怕。还伴随恐惧,心弦紧绷。就像是拿着一个点燃的炸弹,却不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