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冰冷、残忍而又无限的热情,我惊恐地扭过了头,又重新面对着那堵被烟火熏黑了的黑乎乎的墙壁。周老虎就是这么一望,他又开始新的打算了,他说:“听说你们捡来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啊,叫什么名字啊?多喜庆的事啊!”
“商明珠。”金后山转过身子迎上了周老虎的目光,他语气悠长地说。
“他就叫商明珠,难道你也要打他的主义?”周老虎连连摆手,他又重新坐在了板凳上,对答着:“天上可没有白掉的馅饼,你们可小心了!”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有一群妇女涌进了这个屋子,她们开始忙乱地哄抢起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来了。
金来水佝偻着身躯不断地咳嗽着,他有气无力地制止着大家的行为,可显然是力不从心。而年轻气盛的令天亮在一旁欢快地吆喝着:“天上掉馅饼了,大家不拿白不拿……慢慢来,人人都有份呢,这可是周老虎的一番心意啊。”
这当儿,坐在我身边的金后山,他毫无征兆地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一种无法抗拒地力量驱使着我,让我跟随着他的脚步,快速地来到了郁曾东的身边,他爽朗地说道:“曾东叔,我说话你可别介意啊,这个孩子我要了,今天我就带他走,今天这些衣服的钱,我就替大家付了。”郁曾东一脸茫然地望着,金来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他率先喊了起来:“啥?啥子?后山,你说啥,再给您曾东叔说清楚点?”
“我说,这个孩子我金后山要了!我想让他做我的娃儿!”金后山的声音很大,几乎击打在每一个的心坎里。
争吵的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不知所措,只见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大家都尽管地拿吧,这些衣服的钱我掏了,但今儿个,这个孩子可是我的了!”
他的声音洪亮,几乎是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房,马维娟第一个从人堆里站了出来,开始乱糟糟地说着一通话语:“不行啊,这是人家的孩子,他的爹娘还没来呢,我们得等着孩子他的亲人来……”
不等她的话说完,金后山就从裤腰带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口袋来,他利索地揭开了布袋,然后就从这个口袋里面“哗啦啦”地掉出来大大小小的银元来,掉在桌子上面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来。
几乎同时,一个人的手臂在桌子上一扫而过,那些掉在桌子上的硬币又消失不见了。等大家明白过来时才发现,那银元早已被装进了周老虎的腰包中。金后山显然也是楞了楞。
最后,周老虎打破了这样的僵局:“钱我收下了,虽然又点少,但后面补上也可以啊。今天就这样吧,孩子的事儿,还有衣服的事儿,你们就自己看着解决吧!”
说完之后,他开始站起身子来,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然后就带领着众多的人儿“哗啦啦”地消失在黑夜中。从黑夜中传来了他最后的声音:“算你们识相,既然钱到手了,那这房子就给你们留下了!”
黑夜中有人悄声问金后山:“你怎么知道他们要钱呢?”金后山说:“因为他们是土匪啊,不给钱还让烧房啊?”“那这个孩子你还要不?”“要!当然要了!我钱都掏了,不要才是瓜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