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絮眼帘颤动着,想要挣开眼睛。
陡然,江离起身,“伯母,您来了?”
华絮微微一愣,赶紧把眼睛紧紧闭上,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言成洛盯着她再次恢复了沉静的脸,脸上的肌肉凝了凝,暗自叹了口气,起身看向走进来的言母和雅馨。
“妈,您怎么过来了?外面不是还有宾客吗?”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外面有宾客怎么了?宾客是来参加你和雅馨的婚礼的,你这个准新郎都不在,订婚仪式怎么进行?”言母说着,站在了床前。
江离此时把绷带最后缠好,固定住,松了口气,起身看向言成洛,“洛,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我看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为好。”
他看得出来,华絮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这么多人在这儿,没法相见而已。
“江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在这儿打扰到她休息了吗?”言母不悦问了一句,俯身盯着华絮看着。
“伯母,我没有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建议的,您不要多想,我先出去一下,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
他拿起地上的血污药棉,向外走去。
言母的目光落在白色的绷带上,眼底涌出了一抹怜惜,“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受伤?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好的一个订婚仪式被搅乱了。”
她说着起身看向了儿子,“受伤了也该送到医院去,带回家里算怎么回事?如果有了危险谁负责?再说了,今天对于我们家来说,是大喜的日子,沾染上血腥就不吉利了。”
话语平淡,没有任何怒气,可是听在任何人耳中都是抱怨。
言成洛往前走了一步,“妈,让您操心了,去医院是安全些,可江离的医术我相信,还没到送医院的程度,在这儿养上几天就好了。”
几天?听到这句话,言母和雅馨都微微一愣,彼此看了一眼,言母抬眸看着儿子,问道,“洛,你打算怎么做?还想要弄一个外人回来养伤啊?
你和雅馨的订婚仪式刚刚举行过,可谓是新婚燕尔,你怎么能弄一个别的女人住在家里呢?何况还在你的卧室里。你即使不为这个家想想,也该为雅馨想想,她出去是要面对许多人的,你让她如何抬头?”
这些话一下子说道了雅馨的心坎里去了,她怨尤的看着他,眼睛里泫然欲涕,“洛哥哥,我不在意这些,只要你能够高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只不过,外面很多都是妈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他们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是回去之后不定怎么说我们呢,说的好听点儿是洛哥哥您任性,说得不好听的,倒是说妈家教不严,没把您教育好呢。”
这些话看似好心,实则把言母推了出来。言母怎么听不懂?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情来。
“洛,你现在马上出门,和雅馨完成订婚仪式,还来得及。”她命令着,转身向外走去。
华絮躺在床上,听着这些话,心里百般的不是滋味。言成洛面对着言母的威逼,竟然还……她暗自叹了口气,是她让他为难了吗?
“妈,订婚仪式今天就不用举行了,出了这么多事情,还怎么举行?方江,你出去,命令所有的宾客离开这儿,该道歉尽管道歉,可仪式今天不会在举行。”
言成洛断然命令着,目光落在了床上。华絮受伤,目前还在昏迷着,他怎么有心情举办订婚仪式?开什么国际玩笑!
雅馨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她几步走到了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难以置信的反问道,“洛哥哥,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再和我举行订婚仪式了?也就是说,自始至终,我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我……”
她摇了摇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悲切的看着他,最终转身冲出了房门。
言母站在眼底看着,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半晌才提醒道,“洛,雅馨跑了出去,如果她出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活了!”
说完,她快步向着外面走去,走了几步猛然站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床上的华絮。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夺走了言家的和谐,夺走了她最心爱的儿子。这个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入言家的,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华絮躺在床上,清晰的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烘烤着她,简直难以承受。她压抑着心头的不安和跳动,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会的,这一切都会过去。她和言成洛到底要发展到怎样的结局?她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言成洛的目光从门口收回,缓步走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定定的注视着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眉心微微凝着,好似在承受着什么疼痛似的。他的心骤然间揪起来,抬手轻轻按了下去,温柔的揉着。
华絮心头一颤,只觉得有什么温暖的力量悄然降临在了额头间,暖暖的带着熨帖一切的抚慰,她一颗提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温柔,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