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老妈子顿时又急又怒。
奈何妖异之人却是无心与她多言,慢悠悠的道:“扶渊,将她扔出去,若能砸中墙外那只隔墙之耳,便是最好了,这京都城啊,着实是小人太多,豪爽之人也少得可怜,啧啧,世风日下,当真是连本宫都瞧不下去了呢。”
扶渊当即应了一声,却是片刻,老妈子的惊叫与惨呼骤然响起,彻底扰了真个早晨的清宁。
长玥眉头皱了起来,心底深处,早已生了怒意。
前几****百般调节那妖异之人与醉仙楼老妈子之间的关系,为保这二人莫要太过闹僵,从而惹得满城风雨,哪知这才过多久,那妖异之人竟是趁她此际行动不利索,竟是让扶渊将那老妈子随意扔出了这院墙。
这梁子,怕是真接下了,这下这妖异之人不想在这京都城闻名,都难了。
长玥着实是气怒难当,然而即便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那妖异之人,当真是太过随性了,分毫未将旁人放于眼里,他这般的邪肆招摇,着实是太过自信,更自负了。
长玥目光起起伏伏,难以平息,而院外,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多时,一道懒散慢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长玥朝不远处的屋门凝去,片刻,便见那浓雾笼罩之中,有抹雪白身影懒懒散散的破雾而来。
那人,身材修条,白衣胜雪,他墨发披洒,举步悠闲散漫,那风华俊然的面上,则是盈满邪魅笑容,妖异得不可方物。
长玥神色紧了半分,强行按捺心神,努力的呼吸几口,才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兀自静默。
此时此际,怒意未消,她的确是不愿与这妖异之人相处,奈何此际,他就这么懒散踏步而来,令她避无可避,这种无力而又无奈的感觉,着实不善。
仅是片刻,那人脚步声近了不少,随即,在她榻旁停了下来。
一时,屋中寂寂,无声无息。
待气氛缄默片刻,长玥终于忍不住抬眸朝他望去,却方巧迎上他那双异色的瞳孔。
此际,他眼角极是完美的弯着,目光含笑,却无端令人觉得邪肆慎人。
“本宫还以为,长玥公主不愿再看本宫一眼了呢。”这时,他慢悠悠的出了声,嗓音微挑,染着盎然兴味,有些调侃与不正经。
长玥暗自一叹,缓缓挪开目光,只道:“宫主今日差扶渊将醉仙楼老妈子扔出墙外,绝非好事。”
她无意与他绕弯子,这话,她说得低沉而又直白。
“哦?”他兴味有趣的出了一声,随即,懒散在长玥榻边坐了下来,轻笑道:“本宫倒是想听听,本宫此举,如何非好事了。”
他无疑是在找茬,那微挑的嗓音甚至都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戏谑。
长玥努力平息心绪,合了合眼皮,待心头稍稍平静,她才冷沉的顺着他的话道:“宫主将她扔出墙外之事,定会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盯上宫主的人便多了,而醉仙楼那些幕后恩客们,也怕是不会放过宫主。”
他轻笑一声,薄唇一启,欲要言话,长玥回眸,冷沉观他一眼,却是先他一步继续道:“长玥知宫主深不可测,本事也不小,这京都城内的人,宫主并未放在眼里,甚至于,宫主来这京都城,怕也是抱着戏弄之意玩耍,或者,纵是要算计什么,也自得而又自信,自是觉得计划什么事都可轻而易举的实现,但,世事无常,宫主再怎么强势,也不可能诸事都万无一失,亦如,宫主虽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十人虽威胁不了宫主,但,一百人,一千人,或是一万人同时围攻宫主,而宫主的胜算,又岂能如最初那般为百分之百?”
他并未立即回话,异色的瞳孔便这么直接而又兴味的朝长玥望着。
长玥说得也极为直白,并无半分的婉转,此际心下略有嘈杂,加之着实对这妖异之人方才之举不赞成,甚至积攒着怒意,是以言道出这番话,她的确想稍稍打击一下这妖异之人自得而又自恋之心。
只奈何,这话一出,似是并未什么效果,他依旧笑得懒散随意,薄唇勾着一抹完美的弧度,兴味盎然,却又邪肆妖娆,仿佛一点都未将她的话放于眼里。
长玥也深眼凝他,不躲不避,待沉默等候半晌后,他终于是慢腾腾的出了声,“那丑陋的老妈子对本宫不恭,甚至还敢在本宫面前索得巨银,如此势力而又猖獗之人,本宫教训她一番,出出心头的恶气,难不成还错了?再者,长玥公主方才那番话,说得也稍稍在理,只不过,长玥公主倒是低估了本宫的精明,呵,本宫为何要用自己的双拳去敌百人,千人,或是万人?直接杀人,多无趣呢,依照本宫之性,若这京都谁人敢领军围攻本宫,本宫不会与他明之交锋,而是会在暗处,毁他亲眷,再毁了这整个京都城来平本宫之怨,倒也尚可。”
长玥着实不敢恭维他这话,却是被他折返振振有词甚至嚣张的姿态给气得难以排遣。
她脸都有些气白了,只觉与这人张狂的人言谈,无疑是对牛弹琴,毫无意义,只因这人着实是自恋到了一定境界,甚至倔强如牛,无论你怎么说,都不会将他说通。
长玥暗自叹着气,努力的深呼吸几口,随即便沉默下来,不愿再多说。
奈何榻旁妖异之人却无意放她休息,懒散柔腻的再度开了口,“才言道几句罢了,长玥公主这般态度,可是烦腻本宫了?”
他嗓音懒懒散散,缓慢至极,但里面的兴味与质问之意,却是有些明显。
长玥皱眉,心下更是低怒无奈。
这妖异之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在他面前,唯有顺着他,哄着他,纵是装模作样的顺从他,他也会心情大好。
长玥默了片刻,终归是抬眸,低沉的目光朝他落来,只道:“长玥岂敢对宫主烦腻。”
说着,语气稍稍增了几分怅然与无力,“长玥,只是有些东西与宫主想得不一致罢了,是以,才会心有无奈。无论如何,长玥自是无权过问宫主之事,但还望宫主听长玥一言,这京都城内的人,仍是不可小觑,宫主低调而为,不要太过惹事,才是明智之举。”
“呵。”这话刚落,妖异之人便懒散柔腻的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