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瞬时紧绷了一下,却也仅是片刻,便强行忍下,随即扶着那兴味盎然的妖异之人缓缓起了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待打开屋门的刹那,屋外,天寒地冻,然而院内却早已是摆满了新鲜的牡丹。
风来,淡香盈盈,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娇艳,若非迎面而来的风甚是寒凉,倒要让人误认为此际不过是春景烂漫之日了。
门外,扶渊与几名灵御宫宫奴伺立在门外两侧,而那一身宫装的几人,纷纷忙朝妖异之日恭敬而唤,“衍公子,吾皇有令,特邀衍公子入宫而聚,此际院外已备车马,衍公子,请。”
恭敬的嗓音,卷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释然,大抵是先前等得太久,此番见得这妖异之人终于出来,这几人倒是纷纷松了口气。
妖异之日轻笑一声,慢腾腾的道:“皇上倒是客气了,若想让本宫入宫觐见,直接差人知会一声便是,又何必准备车马?”
虽话是这般说,然而他那妖异风华的面上,却卷着几分戏谑,又哪有半分的客气与恭敬。
待嗓音一落,他并未踏步,反倒是转眸朝扶渊示意一眼,扶渊当即会意,转身离去。
一时,那几名宫奴皆愕然的朝妖异之人望来,妖异之人则是勾唇而笑,懒散柔腻的朝他们回望,大眼对着小眼。
“衍公子这是?”片刻,那几名宫奴忍不住了,大多垂眸下来,徒留最前一人开口恭敬的问出声来。
妖异之人慢悠悠的道:“几位稍等片刻便是,待扶渊归来,几位便知晓缘由了。”
几人怔了一下,面面相觑一番,心下皆有思量,只道是此人初次入宫面见圣颜,莫不是要带些什么奇珍异宝,讨得圣上欢愉?
心思至此,一时,几人面色也稍稍缓和。
哪知不久,那扶渊去而复返,归来时,怀中已抱着两个将要缩成球的东西。
几名宫奴定睛一望,才见那两个成球的东西竟是白狐与白貂,因毛色通体雪白,极为少见,倒也是世上珍惜。
难不成,这姓衍之人,便要对圣上献上这两只珍物?
正思量,那妖异之人已是接过了白狐白貂,朝长玥怀中塞了一只白狐,随即自己拥得白貂,肆意将白貂耳朵扯着把玩儿,惹得白貂蜷缩得更紧,浑身,竟也开始瑟瑟发抖。
“本宫与本宫的扶玉美人儿的宝贝还未送来,是以,便在此驻足,望各位谅解。”
仅是片刻,妖异之人柔腻懒散的出了声。
几名宫奴心下了然,忙恭敬道:“无妨。只是衍公子初次入宫,便要对圣上献上这般大礼,想必圣上,定龙颜大悦。”
这话尾音未落,妖异之人眼角漫不经心的一挑,笑得邪肆张扬,“本宫何时说过这两只东西是要献给圣上的?”
几名宫奴一怔,愕然朝妖异之人望来。
妖异之人则是勾唇一笑,妖异风华的面上一片柔腻,无形之中,却也是魅然如妖,勾人摄魄。
“皇上邀本宫入宫,本宫准了,便已算是给了皇上面子,若本宫还要献礼,岂不是降了本宫身份?再者,本宫瞧皇上,也非贪腻之人,定也不是会让本宫献礼之人,而几位也是宫中之人,说话却不经考量,肆意而言,难不成,此番突然明着说那话,是要委婉提醒本宫为皇上献礼,从而,打着此幌子,欲私自将本宫的东西扣下,以便独吞?”柔腻的嗓音,邪肆张扬。那轻柔的语调,也犹如春日牡丹,红艳妖异,奈何待这话一出,那几名宫奴则是当场惊住。
这么大的罪责扣下来,稍有不慎,自是要掉脑袋的。他们此番不过是出宫邀请这人罢了,却是不知这人竟这般多疑,难于应付,不得不说,此番之行,无疑是当真遇了个活祖宗。
他们面色骤然一变,纷纷开始摇头,而后急忙恭敬的解释。
一时,众说其口,嗓音繁杂,眼见妖异之人不言话,他们越发解释,面色便越发苍白半许。
待半晌后,那妖异之人似是看戏看够了,才慢悠悠的出声让几名宫奴打住,懒散道:“本宫也仅是随意一说罢了,几位既是光明磊落,并无心思,倒也不必紧张。”
说着,眼见他们又欲言话,他已是慢悠悠的挪开了目光,出声道:“时辰已是不早,倒该出发了呢。若是让宫中皇上久等,怪罪下来,各位也莫怪本宫怪各位耽误本宫行程了呢。”
这话一出,几名宫奴顿时紧紧闭唇瓣,不敢再言,面色也已是青白交加,瘦削的身子,竟也稍稍开始发抖。
而那妖异之人兴致则是大好,朝那几名宫奴再度扫了一眼,随即便慢悠悠的踏步,独自朝前缓步而去。
长玥兀自旁观,神色淡漠至极。整个过程,她不发一言,然而心下深处,则早有鄙夷。
今儿这妖异之人将这几名宫奴摆了一道,无非是因这几名宫奴今早等这妖异之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是以,便惹得这睚眦必报的妖异之人上了心,从而有心整蛊罢了。
只不过,对待这么些无足轻重的宫奴都能这般压迫与整蛊,那妖异之人,也的确称得上是小人之中的小人了,谁若犯上,必得脱一层皮。
心下浮动半分,长玥朝那几名宫奴淡扫一眼,随即便抱着怀中白狐,兀自朝那妖异之人缓步跟上。
一路往前,景致荒芜,却也不曾遇上一名别院内的家仆。
待出得院门,已有宫车等候,车边还站着两名铠甲御林军,大抵是等得太久,神色之中都略微显得倦怠。
身后跟着的几名宫奴,此际倒是显得小心翼翼,待出得院门时,他们便急忙上前,恭敬出声的将妖异之人朝宫车上迎。
妖异之人满面笑意,顺着宫奴们的搀扶上得了马车,长玥神色淡漠,正要上前自行攀登上马,奈何刚靠近马车,则被宫奴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