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之人眼角一挑,似是来了兴致,勾唇而笑的望着萧意之,柔腻道:“惠王爷这话倒是深沉得紧呢。奈何,本宫这人,历来不喜动脑,也不喜深沉之事。今儿本宫被皇上招入宫中的目的,惠王爷自是知晓。而本宫的扶玉美人儿,也历来不曾来过这东宫,稍有迷路,也是自然,但若是仅仅因此便得惠王爷这般怀疑了,如此,惠王爷倒也是戒备过甚,犹如惊弓之鸟呢。毕竟,但凡是心胸开明,亦或是真正chong辱不惊之人,这情绪,自能收敛,不会让外人对你的情绪与心思观出一分一毫。呵,惠王爷,你说是吧?”
萧意之面色分毫不变,仅是凝在妖异之人面上的目光再度深了半许。
待片刻后,他终归是再度挪开了目光,只道:“无论是本事还是口才,衍公子,皆是了得。今日之事,究竟事实如何,衍公子比任何人都知晓。如今,多说无益,衍公子对明月也有救命之恩,本王对衍公子,终归是感激。而这扶玉姑娘,本王几番救她,也不过是看在衍公子的面上而举手之劳罢了,但若是衍公子觉得本王越矩了,那日后扶玉姑娘之事,本王,绝不插手便是。”
平和的嗓音,一时,连方才的复杂与幽远之色都全数的消却。
长玥勾唇而笑,面色冷沉。
妖异之人则是眼角一挑,目光在萧意之面上兴味盎然的流转,并不言话。
片刻,不远处突然有小跑脚步声而来。
众人目光皆下意识的循声而望,便见一名高瘦太监小跑而来。
“惠王爷。”待那太监刚站定在妖异之人面前,他却是察觉到了萧意之,神色骤然变得紧张而又恭敬,随即朝萧意之弯身而拜,恭敬唤道:“奴才拜见惠王爷。”
萧意之神色平然,垂眸扫那太监一眼,淡然点头。
太监紧张而又恭敬的抬眸瞅他一眼,随后这才将目光朝妖异之人望来,恭敬道:“衍公子,皇上与二皇子,礼殿有请。”
妖异之人勾唇而笑,懒散抬眸瞅了瞅天色,朝太监慵懒邪肆的道:“不知不觉,竟是将近黄昏了呢。有劳公公回禀皇上与二皇子,本宫与惠王爷叙旧完毕,便动身去礼殿。”
太监一怔,着实未料这姓衍的竟还让当今圣上等他,他眉头稍稍一皱,略微为难的朝他望着,又紧张的朝身旁的萧意之扫了扫,一时,僵在原地,满面为难。
妖异之人勾唇轻笑,目光朝太监落来,又要言话,不料薄唇刚动,嗓音还未扬出,萧意之则是突然先他一步出声道:“本王与衍公子,似已叙旧完毕。而本王瞧得衍公子方才与各位宫妃倒也相谈甚欢,不若此际,衍公子先与各位宫妃道别一番,而本王此际,倒也有几句话想与皇上聊聊,是以,本王便先衍公子一步去礼殿了。”
妖异之人慢悠悠的噎了后话,修长的眼角微微一挑,那邪肆张扬的目光懒散随意的朝萧意之流转半圈后,随即勾唇轻笑,道:“王爷既是这般说了,本宫,自也不好推却。呵,王爷,先请。”
萧意之平和无波的点点头,随即,便稍稍垂眸下来,极为淡然的转身踏步,朝原路返回。
太监怔了一下,满面犹豫,待见萧意之已是走得稍稍远些了,他才转眸朝妖异之人望来,恭敬道:“皇上正于礼殿等候,也望衍公子早些过去,切莫让皇上久等。”
妖异之人懒散道:“惠王既是有心先行,自是有要事与皇上相商,本宫若是此际也去礼殿了,岂不扰了气氛?”说着,见太监眉头一皱,面上再生为难之色,妖异之人继续道:“公公还是先回礼殿去伺候吧。本宫等会儿便会如约而至礼殿,你不必担忧。”
太监眉头皱得更甚,满面为难,朝妖异之人欲言又止一番,最后终归是恭敬缓道:“是。也望衍公子遵守时辰,早些过来为好,以免皇上若是等得不耐,定会龙颜大怒。”
妖异之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太监望他几眼,面上的紧张与为难之色并未消却,反倒更显担忧,待僵立在原地犹豫一番后,他终归是一言不发,转身小跑而离。
一时,周遭气氛也突然沉寂了下来,徒留冷风浮荡,透着几分莫名的苍然。
妖异之人这才将兴味盎然的目光朝不远处的几名宫妃落去,轻笑一声,笑得邪肆慵懒,“各位宫妃美人儿怎离那么远了?方才各位与本宫倒也相聊甚欢而今却是突然疏离,莫不是,都忌讳那惠王爷,心有畏惧,从而,不敢与本宫再接触了?”
几名宫妃脸色微变,互相面面相觑一番。
则是片刻,其中一名粉紫衣裙的宫妃缓道:“衍公子才华横溢,气质幽默,着实是仙逸之人。今日能与衍公子相聊甚欢,也是我等之幸。只是,宫中终归是有宫中规矩,我与各位妹妹,也得遵守制度,不可逾越。而今,天色也已不早了,我与各位妹妹,便告辞了。”
妖异之人慢悠悠的道:“如此说来,各位还是忌讳惠王了,呵。”
说着,慢腾腾的踏步朝她们行去,待站定在她们面前时,他则是伸手,解下了腰带上的几枚暖玉,并在各位宫妃们皆是惊愕艳羡的目光中,懒散柔腻的将暖玉朝她们递去,并兴味盎然的道:“本宫这人,虽无权无势,但就是多金。今儿与各位相聊,也算缘分,这几枚暖玉,便算是本宫送给各位的纪念物。”
宫妃们不可置信的朝他望着,待片刻,她们却是皆未矜持拒绝,反倒是纷纷拿了妖异之人手中的暖玉,而后恭身告辞,略微快步的行远了。
整个过程,长玥皆一言不发,就这么静立在原地,神色淡然的望着。
直至宫妃们走远,那妖异之人,才慢腾腾的转身过来,极慢极缓的踏步行至了她面前,随即,那异色的瞳孔在她面上肆意流转两圈,薄唇一启,慢悠悠的问:“大昭宫妃,倒也不过如此,呵,势利,却又故作矜持,竟比灵御宫中的宫女,还要来得低廉媚俗。”
长玥微怔,未料他会突然这般说,待回神过来时,心下深处,也增了几分起伏。
皆道女人之心如蛇蝎,甚至起伏不定,容易变化,让人琢磨不定,然而这妖异之人的心,却是比女人还来得易变。
方才那几名宫妃,今下午还陪伴于他,几人一道言笑晏晏,气氛融洽,这才不过转眼功夫,这妖异之人,竟将那几名宫妃贬成了这样。
不得不说,这妖异之人,着实是变脸变得太快,让人琢磨不定,与这人相处,无疑是水深火 热,绝非好事。
长玥沉默着,思绪浮动,并未言话。
正这时,妖异之人勾唇轻笑,懒散柔腻的问:“扶玉美人儿怎不说话了?怎么,本宫说你大昭宫妃不善,便惹扶玉美人儿不悦了?”
长玥兀自敛神,恭敬缓道:“宫主误会了。扶玉不言话,是因有一事不明。”
“哦?”妖异之人嗓音一挑,柔腻邪肆的问:“扶玉美人儿有何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