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之人修长的眼角微微一挑,邪肆凝她,却并未立即言话。
待半晌后,他才微挑着嗓子道:“扶玉美人儿而今这态度,是在不满本宫恼怒?你与太子瑢相处一日,不止未能要他性命,甚至还与他牵手言欢,手系姻缘绳。本宫倒要问问你,你与他如此接触,究竟是对他动了心,还是,有意叛变于本宫,从而诚服归顺那太子瑢?”
他嗓音柔魅,邪肆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威胁,然而若是细听,却也不曾发觉其话语中的调侃与戏谑,反倒是极为难得的带了几分不曾掩饰的复杂与不悦,隐形之中,却也莫名的给人一种冷凉与厚重之感。
这不可一世的妖异之人,的确是有些怒了。
是了,此人历来满身傲气,常日不止容不得旁人抢了他的风头,更也不允旁人对他不恭不敬,而今查她的性命乃是他所救,如今更算是他灵御宫中的人,今日她与太子瑢游玩套近乎,这妖异之人,自会不悦,连带他那满身的傲气,也定不允她如此之为。
只不过,大抵是心境变了,此际在面对这妖异之人的不悦时,长玥心下深处,也无半分的起伏跌宕。
她依旧是阴沉平寂的抬眸朝他望着,也丝毫不顾下颚隐隐的作疼,仅是冷眼扫他,唇瓣一动,无波无澜的道:“宫主也曾说太子瑢不可小觑,扶玉与其硬拼,自是难以要其性命。若不故作与他亲近,趁机下手,扶玉岂能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
她阴沉沉的出了声,纵是言语心不对口,话语漏洞百出,她面色也不变分毫,连带目光都是一片寂寂,毫无半分的紧然与心绪。
这话一出,妖异之人并未立即言话,那双异色深沉的瞳孔一动不动的凝着她的眼,似要将她彻底看穿。
周遭气氛,也再度沉寂下来,厚重压抑,无端的令人头皮发麻。
待半晌后,妖异之人捏在长玥下颚的指尖越发用力,他那异色深沉的瞳孔,也越发的兴味邪魅,那一道道兴味得近乎于狰狞的眼色,瞬时像极了地狱中突然蹿出的鬼火,令人心生惊悚。
“如此说来,你今日欲太子瑢外出游玩,两人亲近而言,肆意而笑,皆是为了完成本宫之令?”不多时,他柔魅无限的出了声,嗓音却是阴柔至极,无端的令人浑身发麻。
然而长玥神色依旧不变,连带面上的脸色都是毫无动容。
她依旧是冷然无波的抬眸凝他,待片刻后,才森然低沉的道:“是。”
短短一字,语气缓慢坦然,却又麻木无温。
然而这字刚脱口而出,瞬时,妖异之人指尖再度一紧,手臂也是蓦地用力,瞬时捏着长玥的下颚将她猛朝旁边摔去。
刹那,长玥下颚剧痛难忍,瘦削的身子也毫无抵抗之力的朝旁跌去,最后猝不及防的狠狠跌落在了软榻一旁的地面,浑身骨骼也是猛然撞在地面,乍然之间,巨痛袭来,全身上下,也犹如骤然间似要散架一般,疼痛难忍。
长玥神色阴沉,面上的冷冽与麻木之色也终于稍稍波动了少许,连带本是平展着的眉头,此际也忍不住稍稍皱了起来。
“那些常日喜欢在本宫面前言谎之人,尸骨早已化为了尸水,浇灌了灵御宫那一片片灼艳的牡丹,而今,扶玉美人儿是要成为本宫亲手炼制的下一瓶尸水?”正这时,他缓慢邪魅的出了声,这回的嗓音虽卷着几许调侃,然而更多的却是浓烈的威胁。
长玥瘫趴在地上,冷眼观他,并未立即言话,待默了片刻,她终于是唇瓣一动,阴沉沉的出了声,“要杀太子瑢,本非易事,便是宫主此际杀了扶玉,扶玉也无法一时半刻杀掉他!”
她低沉出声,语气不卑不亢,更无波无澜。只是这话道出时,嘴里也突然有浓烈的血腥味蔓延,而后竟是顺着嘴角流出,最后,竟是突然间顺着下巴落打而下,在光影灼灼的地面滴出了一道道突兀鲜艳的血印。
周遭气氛,沉寂压抑,却又无端哀凉。
长玥垂眸扫了一眼地面的血迹,冷冽的神色依旧麻木。待片刻后,她开始努力的手脚并用的爬着坐了起来,继续森然无波的出了声,“宫主如此动怒,无非是担忧扶玉叛变。但扶玉在宫主眼里,不过是卑贱的蝼蚁罢了,便是扶玉这枚棋子当真废了,宫主自也有另外的棋子来填补扶玉这一角。是以,宫主又何必对扶玉如此动怒。又或是,宫主对待扶玉,本就不自信,甚至,不自信的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扶玉?”
他面色再度一变,大抵是本来便心有怒意,而今被长玥这话一激,面色便越发的凉了几许,便是瞳孔之中的调侃兴味之意也逐渐被他收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