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仅仅只是将男子关 押在密道之中,命我每日里派人送饭给他,不能让他丢了性命。而我有一日进了密道,看见他那般的模样,真的想要亲手杀了他,他那样活着,倒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竹易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问道,“密道之中的机关暗器,也是你所设下的?那些白色锦缎所围成的阵法,出自你手?”
武非摇头,“我并没有那样的能力,密道之中的阵法,全部都是那人设下的。那人似乎懂得很多,会用毒,会救人,会机关暗器,更懂得奇门阵法,他的身上有太多我想象不到的东西,总是,他是个奇人!”
会用毒、会救人,懂得奇门阵法!
竹易脑中有一个念头飞快闪过,快得令她没有抓住,仅仅只是一个瞬间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竹易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定下心来。
“那你可否知晓,那人的行踪?以及他所下的咒术,是否有可解之法?”
竹易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双眸已微微泛红。
武非还是无奈摇头,“那人太过神秘,关于他的行踪,我根本无法得知。至于解咒,我曾试探性地问过他,而他只是说,他出手绝不留情,只有下咒之法,而绝无解咒之法!”
竹易心下又是一震,这样的话,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究竟何时听过。
武非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那人在密道之中设下阵法,似是为了防止什么人。他曾言,若是有朝一日那人找了进来,有幸破了这阵法,纵然带走了那男子,也依旧于事无补。”
后面的话,武非不用再说,竹易也知道是什么。
依旧于事无补,不过是因为那人在连承身上下了咒,纵然将连承救了出来,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受苦罢了。
袖中的双拳紧握着,那人定然是认得她的,而他所言闯入密道之中的人,也是她竹易没错。
这样一个神秘的人,心思如此细腻歹毒,究竟会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何?
良久之后,竹易平复了些许心绪,冷声问道,“那寒冰浮玉笛,现在何处?”
“就在我手中……那人得知密道中的男子被你救走之后,便将玉笛交予我,令我自行处置。”
竹易眸子更冷了,“那是他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做主!”
武非自知不能得罪了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忙从袖中掏出衣物递与竹易,正是那寒冰浮玉笛!
竹易上前,一把拿过玉笛,胸中气愤,已无法言喻。
来了这么久,武非已将他知晓的一切尽数告知,竹易便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
“那人不会再来找你了,他一直命你留住我的性命,不过是为了一探我的真实身份罢了。如今他已证实了我的身份,自然会亲自来对付我,你对他而言,已无用处!”
竹易思绪转动飞快,她已经猜测到了那人的意图,却唯独猜不到,那人究竟会是谁。
“他抓走郡主,目的便是逼我现形,却没料正巧惹怒了一心想要篡位的肖云,眼下他正好可以作壁上观。武非啊武非,你一代君王,终究还是落得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地步!”
武非自知大祸已酿成,眼下后悔再多,也已无用处。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便绝不会食言。不过在这期间,你最好是笼络朝中大臣,稳固你的帝位,否则我可不保证杀了肖云之后你是否还能继续安然坐在这龙椅之上。”
武非朝竹易投来感激的目光,这些话不用竹易多说他也心中清楚,然而一个别国奸细说出这话,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许暖意的。
“传说,还有一事,你一直抗拒与小敏的婚事,而如今又如此紧张小敏的安危,你当真不喜欢小敏吗?”
到了如今地步,武非终究还是关心侄女的。
竹易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我是担心郡主的安危,但我只当她是妹妹。”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武非一人颓败地坐在龙椅之上,瞬间苍老了太多。
这一个月来,他整日整夜睡不好觉,战战兢兢,然而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他竟恳求一个别国奸细替他终止这场战乱!
“罢了,若他真能令我玺州百姓免于水火,别国奸细又如何!”
一代帝王,终究毁于三年前的一己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