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无事吧。”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林沐之的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即使是在刚才性命攸关的时候,都没有达到过这种频率。
既然君涎把林沐之拖进了怀里,那么另一个人呢?
君涎抽回右手,鲜红的血液随着银白色的长剑流淌在地上,温热的血液,融开了一小片雪地。那小个儿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缓缓倒下,一剑穿心,再无声息。
从疾驰的马背上摔落下来,虽然一时没有察觉,但确实伤的不轻。林沐之的重心几乎全都倚靠在君涎身上,即使看不见身后那小个子男人的凄惨结局,他也能够脑补出来——毕竟是个原著当中都没有出现过的角色,这种炮灰当然会被抹杀在男主的光环之下。
“在下不过是小小世家的子弟,和哥哥来到这山上扰了各位确是无意,实在抱歉。”君涎声音柔和,对着前边不远处的胡茬大哥以及他目瞪口呆的小弟们说道。
“无妨。”
出乎意料,那胡茬男并没有追究君涎杀死了矮个子这事,而是一直关注着这三匹马,特别是君涎身下的那枣红马,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挥了挥手,说道:“虽然确实是我的人先不懂事,但要了这一条命有点儿重吧。”
“哦?那兄台想要如何解决。”还是柔和的声音,只是右手松了松,转动手腕,重新握了握手中的长剑。
“马不错。”男人笑了笑,开口说道。
“兄台当真识货。”君涎收了收手臂,林沐之也相当识相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的听着君涎与那帮人周旋,一边捂着胸膛,试图压下自己奇怪的心跳。
“只不过,山路崎岖,不知兄台可否留我们一匹马回家呢?”
“领主!他可是杀了…”
“闭嘴,他早就该死了。”胡茬男打断身后人意欲插入的话语,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三匹马,然后伸手指了指林沐之的那匹白马。
君涎笑了一笑,翻身下来,抱着林沐之走到白马身边,先把他扶上马,然后紧跟着跨了上去。回头向着那胡茬男一笑,然后环住林沐之抓住缰绳,骑马离开了。
耳畔的风在自己脸上异常的温度下显得格外冰冷,被君涎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拥在怀里。很难相信,君涎会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马。更何况,现在他应该和女主在小树林里忙碌才对。
“擅自骑了皇兄的马,还望皇兄赎罪。”
背后紧贴的胸膛传出一串震动,让沉浸在自己小小世界的林沐之被惊醒过来。
“无妨…”
“皇兄怎么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离得猎场远得很。”
“只是难得见到一匹好马…”奇怪的心跳没有停止,吞咽了一下口水,林沐之缓缓回应着,在君涎怀里仰着头,十分僵硬的看着眼前的小路。
“也是,不过这次皇兄可要赔我一匹好马。”
应该赔两匹,两匹都是你的。
心里悄悄地啧啧两声,林沐之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面对明显失常的林沐之,君涎没再多说什么。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这时候往回赶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还有个受了伤的。两人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君涎将小白拴在洞口边的树下,又把别扭的林沐之抱下马背,慢慢的让他坐在洞穴干净的地面上。
处理好这些,君涎起身去收拾柴火,用火石打着了木料,燃起了小小的篝火。林沐之则是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君涎,想说话,又觉得自己着实累赘。
“皇兄龙体要紧,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是否介意臣弟看看膝盖的伤势?”
“恩…”
火光描摹下,原本就妖孽的一张脸,更是夺人心魄。高挺的鼻梁打在脸上的侧影,柔化了面庞。橘红色的火焰之下,那双微挑凤眼也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份温和。
得了林沐之的回应,君涎嘴角勾起笑容。从靴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爽快的割破了林沐之膝盖处的衣料,伸手轻轻按压几下膝关节,判断着骨骼位置。
温热的肌肤和微凉的手掌接触,感觉十分微妙。
“还好不是特别严重,皇兄忍着些,我来帮你接骨。”
君涎的声音本就好听,更何况又放慢了音速。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看着君涎的眼睛,林沐之点了点头。山洞里静悄悄的,尽管林沐之咬紧牙关,但膝盖处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谢谢。”
轻轻的动了动腿,虽然还是疼,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皇兄真是见外了。”君涎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这山上物种还多,臣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可以来给皇兄解解馋。”
——路上小心...张张嘴又迅速闭上,立刻脑补了一句丈夫外出时,留守在家的妻子说的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林沐之只是向着君涎高冷的点点头,表示应允,然后便面向火堆装起了深沉。
君涎把匕首放回靴筒里,捡起地上的长剑别入腰间,向着林沐之微一躬身,便离开了。
目送君涎走出山洞,林沐之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总觉得男主与书本上描写的太不一样。原本君涎应该与君瑞水火不容,可照这架势,完全是和谐的兄友弟恭。
不管怎么说,君涎救了他的命。
伸手轻轻的覆盖在刚刚接回的膝盖骨上,心里洋溢出满满的温暖。
可嘴角挂起笑容的林沐之还不知道,在阴暗的角落,有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