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沂犹豫了下,按下通话键。
那边似是没有预料到电话会接通,以无比惊喜的语气说:“恬恬,你晓得接我电话了?”
徐沂调低电视音量,对那头说:“爸,是我,徐沂。”
褚屹山停顿几秒,才又说:“哦,是小徐啊。恬恬在家吗?”
“她在,不过这会儿正在洗澡。”他说,“您是找她有事?”
褚屹山哦了一声,语气中有些遗憾:“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她好长时间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我有点想她,所以——”
“那等她洗完,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不用不用!”褚屹山赶紧说,“你们俩这段时间都挺好吧,尤其是小徐你,工作还挺忙?”
“我还好,还是老样子。”
“哎呀,你们当兵的就是辛苦。我跟你说,我现在是天天晚上都要看CCTV-7的,想着要多了解军队一些,不然都没法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交流……”
褚屹山像是终于逮到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而徐沂从小到大又是极不擅长跟长辈交流的,应付几句,就略显头大。好在正要词穷的时候,褚恬洗完澡出来了,正拿着长毛巾擦头发。
徐沂将电话递过去:“恬恬,你的电话。”
“谁打的呀?”
褚恬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没等徐沂回答,就摁了结束通话键,随手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只是她没扔稳,啪嗒一声,手机顺着沙发扶手掉在了地上。褚恬像是没听见,回身继续对着衣柜的镜子擦头发。
徐沂站在原地,一时有些讶然。待他回过神,弯腰去捡手机,刚将它拿在手中,就见褚恬急急地走了过来。
“不准你给他回电话!”她大声说。
徐沂看着褚恬,只见她胸口起伏地很厉害,也不知哪里来得那么大的气。他平静地解释:“我只是要给你捡下手机,并不是要回电话。”
说着两人的视线都落在手机上,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手机屏幕有道细细的裂痕。可见,她刚刚有多用力。褚恬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她看了眼那手机,正是她大学毕业那年褚屹山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之一,讽刺的是,那时他已经开始筹划着怎么跟褚恬的母亲离婚了。
她勾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捡什么捡,旧东西而已,坏了就扔了。”
徐沂抬眉看她一眼,忽然将手机又塞回她手中:“你要是想扔,那就扔了去。”
褚恬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他,两人僵持片刻,她有点赌气地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这一次没敢用太大力,又瞪了徐沂一眼,回到卫生间去吹头发。
徐指导员微挑眉头,坐回沙发,开始研究褚恬的手机。等到褚恬出来的时候,他正对着那道小细缝微皱眉头。
褚恬犹豫了下,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别看了,真坏了就换个手机好了,反正我也不想用这个了。”
“还没到换手机的地步,不过是手机外屏裂了一道缝,找家店一修就好。”
听他这么说,褚恬有些心虚:“那修好了你用,我只喜欢原装的。”
徐指导员谢绝她的美意:“我有手机,用自己的就行了。”
“那我用你的,咱两可以换着用啊。”说着褚恬去找徐沂的,“你的手机呢?”
徐沂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了褚恬。褚恬一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你的手机?”
国产的直板手机,明显过时的外型设计。而且这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之外,最基本的上网功能都欠奉,连个最低端的智能机都不如。她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原来徐指导员是这么out的一个人。
看着她如此意外的表情,徐沂说:“别小瞧,这手机轻巧便携,特殊保密设计,超长待机,最重要的一点是——还耐摔。”
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褚恬轻轻哼了一声,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天天摔手机,我今天是心情不好。”
“那也不要轻易摔东西,尤其是手机。”
褚恬看他:“手机怎么了?”
“因为对我们当兵的而言,手机可以说是与外界联系的最重要的方式了。要是坏了,找不到想找的人,岂不是要急死了。”徐指导员开始教育她。
“你会吗?”褚恬开始歪楼,“你那么淡定的一个人,谁能让你急死?”
还真别说。
徐沂轻擦着她的手机屏幕,不紧不慢道:“放在以前是不会,这次休完假回去以后可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