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姴确实不是吃穿不愁就愿意安稳一生的女子,她看中丈夫的功名是为了那份入世之心,现在她也是为了这份心情在奔走的,她坐直了身子目视着李斐,郑重的说道:“三妹,我现在是有件麻烦事要请你的情面。”
“哦……我知道!”看来李姴是真的很着急,急着切入正题,李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姴双手包着杯盏道:“此事说来话长。”
李斐笑道:“我洗耳恭听。”
李姴娓娓道来,这事说来果然话长。
赵彦恒的三哥,荆王赵彦怀,他今年三十有二,府里一窝一窝的姬妾养着,皆无一子半女所出,这自然是荆王殿下的问题,荆王殿下也知道,许多年前就寻觅名医,寻访到了这方面的一位圣手,江陵人岑长倩,五年前就聘他做了荆王府奉祠正。
给皇上看病的是太医,给王爷看病的就是奉祠正。奉祠正,秩正八品,掌管良医所事务。要说荆王为了生出个儿子来,待岑长倩如上宾,可惜五年过去了,荆王府还是没有动静。
偏偏岑长倩不是一个一心一意攀附权贵的医者,他在荆王的封地,江西建昌这些年,除了给荆王看病,还给许许多多的人看病,尤其是看男人那方面的,阳|痿早|泄,腰虚肾亏和那根棍子,表面上的一些问题。
荆王是没生儿子,去找岑长倩看过那方面毛病的,总有人药到病除,喜得贵子的。到了去年五月,岑长倩向荆王请了长假回江陵探望待产的妻子,回了江陵就是妻子病重,老娘病重,小儿病重,不再接受荆王的传召。
半年时间,荆王打发了五波人去请他回建昌,岑长倩在自己的老家行医做馆,请辞了荆王府奉祠正。
就在岑长倩正式请辞了荆王府奉祠正之后,今年正月初三和一个药童去山林取一味草药,岑长倩和药童就双双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岑长倩医术高超,在杏林里是有名气的,又常常免费为他人看诊施药,在江陵也有名望,他这么一失踪,十里八乡的人都举着火把找人,又惊动了官府排查。岑长倩痴迷医术,乐善好施,能与谁结仇?若说正月初三进山被猛兽所袭也是排除了那种可能,那山就是一座秃头山,还有农家在耕种的,所以岑家就担心着,好些人也是那么想的,岑长倩怕是给荆王府虏去了。
李斐当然是问了:“有证据吗?”
“江陵县令和九江知府早年在白鹭洲书院一起读过书,这件事情就三托四托的搁到了相公的手里。”李姴抚着碎发道:“就是没有真凭实据,知府老爷才让相公想想办法,是我想到了三妹,想到了这亲戚之间,有些话比较好说,比较好问。”
李斐常常叹了一声,和李姴对坐无言。她可以理解李姴内心还没有说出来的想法。
各地的王府,若是做王爷的骄奢淫逸,往往会成为当地的一颗毒瘤。
岑长倩不想回建昌,荆王就命人把他虏了,私自□□。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法,对于劣迹斑斑的宗室子弟来说,又不是没有前科。
现在没有证据,而荆王是最有嫌疑的人,此事就甚是麻烦。谁能质问荆王,谁能搜查王府?
谁也不能,荆王油盐不进,荆王府是一座铜墙铁壁。
李姴细细思量,又慎重的道:“这件事情在武昌建昌九江等地渐渐传扬了起来,私底下对荆王及荆王府的风评很不好。”
可是荆王会被风评辖制吗?
李斐和赵彦恒也做了两年夫妻了,她已经深知道皇家的人要是混账起来,那是目无王法,目空一切的,几句言语又伤不到他们分毫。
“我只在前年武林园见了荆王一回,荆王殿下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不好说……”看着像是一个极嚣张的人,亦正亦邪。李斐不太方便和已经带了偏见的李姴评价荆王的为人,乖觉的说道:“大姐先回厢房,我与王爷说说这个事。”
李姴缓缓站起来,踌蹴道:“没给三妹添太大的麻烦吧?我知道弟媳妇去管大伯子的事,有那等规矩森严的人家,是不允许多嘴的。”
李斐笑吟吟的挥了下手道:“这倒是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