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贝贝知道这些都是徐明的安排,那么她或许是会感激的,这就好比瞌睡时旁人递来的枕头,无比的巧合。她心里难受顾向南的离开同时下单决心必须出国,为了那笔资金也为了今后的生活。她有自己的规划,有人误打误撞的助力,那么肯定是欣然接受的。
至于刘慧文对于她的复杂情感,在她决定追求更好的生活离开父女俩个之后,就和顾贝贝无关。即使见面她也不会视而不见或者恶语相加,一个陌生女人而已。
生活每天都在循环重复,不被打扰的贝贝每天早起和孔老爷子练习毛笔字,饭后师徒一起上公园溜达,练习很流行的气功,打打太极或者坐在胡同口看着老人下棋,日子过的悠闲自在。
孔笙看着贝贝的字点点头:“嗯,不错,这字是越写越好了,难得你这么小就能这么安静。柔和中带着一丝硬朗,下笔坚定一气呵成,初具风骨。”
顾贝贝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谢谢太爷爷夸奖,是您教导的功劳。”想了想,带着试探的意味问着:“那么您觉得我写的字能和您宝贝的那副字相比吗?”
前几天无意间看到一幅字画,落款韵笙的字样让贝贝震惊,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之后她听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心中久久激荡。可看着老爷子悲伤浑浊的眼她有不忍心一直追问,将疑问留在心中,等待时机。
孔笙愣了一下,宠溺的点点小丫头的鼻子:“那副字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没有可比性的。以你年纪来说,这字是写的非常好的,只要坚持练下去一定能大成。”
“您生气过吗?对于那个离开后就不在回来的女人,您是否怨过。”顾贝贝心中一动,问出的话中有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忐忑和不确定。
孔笙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情,淡然的说着:“不曾,那是我心中爱恋的人,一生不悔,更谈不上怨恨。”很多人问过他,也曾经游移不定过,但最后他还是坚持下来,甘之如饴。
顾贝贝心情复杂的摸摸自己胸前的那枚戒指,这是孔笙送给她的拜师礼;前世的她见过相似的,那是她外婆最珍视的东西,偷偷一个人握在手中发呆。
怕自己的情绪老爷子发现,她低下头笑着说:“对于写下那副字画主人,我又羡慕又嫉妒,不是因为她字写的比我好,而是因为您的执着,我相信她是幸福的因为。”
“小丫头,倒是会说话,一个未能有结局的故事,有什么好羡慕的,只是无疾而终漫长等待罢了。”孔笙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有着无限的忧伤,那段埋藏在心中的青涩爱恋,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经模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殆尽。
他拍拍贝贝的小肩膀:“以后不忙就常回来,即使太爷爷不在了功课也不能落下。”人总有那么一天,他老早就看开了,这段时间他很开心,和贝贝的相处之中总能另他想起许多事情,这样就够了。
人老了,总爱回忆,他时间也到了吧。
“好的,记住了,一定不会忘记。”看着不声不响转身离开的佝偻背影,顾贝贝抬起头看着清澈的天空久久不能低下。
她的外婆蔡氏罗拉,pg集团的实际掌舵人,是一个强势自制感情淡薄的女人,和照片中幸福温婉笑靥如花的影像截然相反;在她的记忆中外婆对于那个外公从来未曾露过笑脸,对蔡家的私生子女不假颜色,仿佛陌生人一般。
在她弥留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是前世的vera,知道了许多的隐秘的事情,一个无耻男人算计可怜女人的龌蹉事。她本名罗曼韵,辗转到了新加坡,慢慢发家致富,对于自己老公的风流视而不见一心扑在公司。
她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却从不教导疼爱放任自流,而对于唯一的外孙女却很严厉;vera之所以喜欢古典文学和毛笔字是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在书房中写字的外婆是那么的柔美专注,只有在书房贝贝才被允许休息,安静看书,那是她童年最快乐的地方。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为什么她字画落笔从来都是韵笙,为什么她死后骨灰撒向大海,流向这个国家。一个年代造就的生离凄美爱情,不是不爱,只是前半生已经耗尽她所有的气力。
宁孔建见贝贝一个个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空,疑惑的问道:“贝贝,怎么就你一个人在院子里,老太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