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苦笑一声说:“怎么搞呢?谁有这样的眼光与思想呢?谁有这样雄厚的资金呢?土地本来就少,又被土地承包责任制肢解成东一块西一块散落到各家各户,而且是农民手里用来活命的土地,谁又有这这么大的能力胆量气魄收拢过来呢?”
刘香哦了一声没有回话,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张涛沉重而又诙谐地说:“我村养猪算是一种收入,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有些养猪婆卖猪崽,有些养肉猪卖肉,有些养猪公配种。可以说村里除了人就是猪最多了,是一个猪的世界,老、中、青,公猪、母猪、阉猪,品种齐全。”
“是呀!说芭蕉猪仔量多品优,其实我村的猪仔才是真正的最优产品。”
香儿笑着对张涛说:“也难怪,你可能就是头一窝的吧!”
张涛在她腰上轻捏一把,反语相讥说:“行!我是头一窝的,我就呆会就把你拖回去再搞个十窝八窝出来。”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停一会,香儿又问:“你家养猪吗?”
“我家三分之一的经济收入都来自养猪,而我的读书与穿衣吃饭几乎全靠猪养着,你说我家养猪吗?”张涛悠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村的另一个主要收入就是种辣椒卖。”张涛神色骄傲地说:“我家不仅是养猪大户,更是种辣椒大户,我母亲是种辣椒能手。”
香儿依在张涛的怀里静静地听着,神态是那样的慵懒与娇媚,又那样的安详与温顺。张涛心窝里那些压抑已久的话或是委屈、伤心象赶集似的争先恐后往外面赶,似乎是为了接受她的检阅或抚慰。
“不过,这也是生活所迫,没办法的事呀!家里总共才二亩多田,种出来的那点点粮食,除交公粮外,得供着五张人嘴巴,还得照顾好几张猪嘴和几十只鸡鸭嘴,所以粮食根本不够吃,只能花钱到外面买。再加我们三姊妹读书要钱、人情往来、买种子农药化肥等等都需要钱,父亲当民办教师那几十块钱只够他抽烟喝酒,于是逼着母亲只有多养猪、多种辣椒,靠卖劳力,靠流血流泪流汗来养家,来供我们读书。
“种辣椒是件很辛苦的事。 我家几乎没有一块土是靠水源边的,都是在半山腰,甚至是山顶上。夏天几乎得天天浇水,隔几天又要施一次肥,辣椒才会长得好。于是每年夏天的周末和暑假挑水挑粪,侍候母亲心目中如祖宗爷爷样的辣椒的任务又落到我的头上,赖都赖不脱。”
说到这里时,张涛突然感到无比苦闷起来,一种源于生活与社会的不公平积累起来的怨气和愤怒在他心中汹涌、翻滚着,让他恨不得挥拳砸碎这个黑暗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