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直接说担心武哥儿心生怨憎,还以为会找几个由头。
李建安诧异的看着纯歌,见她脸上坦坦荡荡的样子,心中一动,就淡淡道:“那好,咱们听听他说什么。”然后叫人把武哥儿传进来。
不出李建安所料,武哥儿一进来先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马上就要说想去庄子上看大太太。
李建安说这时候陈家忙忙乱乱的,要真是孝顺,就该等大太太好些了再过去。
武哥儿就看着李建安不说话。
纯歌在一旁瞧见父子两的脸色都不好看,就要童妈妈端蜜水上来。
李建安一口灌下去,武哥儿却一动不动。
“武哥儿!”李建安面色阴郁,就沉沉的喊了一声。
纯歌一听到李建安用这种口吻说话,就知道不对劲,忙在中间打岔。
武哥儿却趁着机会跪了下去,“父亲,外祖母辛苦养育我一场,母亲又不在了,儿子一定要去给她侍疾。”
李建安端着青花缠枝碗的手不停颤抖,半晌才冷冷道:“你说你外祖母辛苦养育了你。那你祖母的养育之恩又算什么!你说你母亲不在了,那现在坐在我旁边的人你又当做是谁。你外祖母有孙子,有儿子,有儿媳,需要你这个外姓人去给她侍疾!”
话说的敞亮无比,武哥儿跪在地上看上去有几分颤抖,却依旧很坚持。
纯歌下意识觉得要坏事。
果然李建安就蹭的一下站起来道:“好,好,我今天非要弄清楚,到底你是姓李还是姓陈!”
转过身就扬声道:“叫人去把祠堂的门打开,把这个逆子关进去等着我!”
李家宗族的祠堂自然是修建在家庙那边,不过家中也有一个小祠堂,供奉着李家祖宗的灵位。
平时从来不开,只在遇到重要事情或是要给子孙行家法的时候才会打开。
李建安这样说,分明就是要请家法了。
自己刚有了身子,武哥儿来梅香院请安就被李建安动用家法。传了出去,只怕就算是太夫人也要怪责自己,以为是自己这个当继母的起了心眼要挑拨李建安和武哥儿之间的父子情分。
何况武哥儿还是个孩子。
不管这段时间怎样飞快的成熟起来又长大了,终究还是个孩子。既然能够在大太太病重的时候不管不顾不惜跟李建安撕破脸来求着要去庄子上,这个孩子就算不得是真正的心机深沉无可救药。
不管是为了什么,今天都不能让武哥儿挨打。
纯歌想着就急忙站起身想要拦着。
“国公爷,武哥儿只是一片孝心,外祖母也是他长辈!”
看纯歌起身来拦,李建安心怀安慰,怒气也有些下去了,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纯歌道:“他都不认你这个母亲,你理她做什么!”
纯歌就不由得抚额。
这个李建安,就算是想让自己做一回好人,也不能这样把话挑开来说。倒是好意,可只怕武哥儿会想到别处去。
果然武哥儿就挺着脖子闷声道:“我母亲已经没了。”
李建安没想到武哥儿居然会这样回话,登时大怒,就扯着纯歌的手腕走到武哥儿面前,“这不是你的母亲!”
武哥儿雾气了多日的眼睛霎时涌出泪花,却拼命咬着唇不让流出来,满脸倔强道:“我只有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