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弥还是不说话,她的表情太平静,以至于傅凌止会觉得她的这种平静太不自然,死寂如水,很像装出来的。
他把她逼到墙角,仔仔细细地揣摩她的每个脸部动作,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然后他自然而然的把手围在了她两侧,不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
“和我说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音弥从他的声音里闻到了中药味,就是小时候方淮把她撂在中药房,那里有护士在熬药,就是那种味道,淡淡的苦涩,不浓烈,却能苦到人的心坎里,听得见心脏抽搐时一动一动的声音,很难听,也很难闻。
她撇开脸,看着他身后的橱柜,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我说话,阿弥。你已经把我逼疯了,你还想怎么样呢?我没去找你,我很听话,你也知道,如果我非要把你揪出来,最多最多也只要三个月。我的人脉,不用说你都了解。我尊重你的选择,刚才之前,我不知道我会再遇见你,我料到你身边可能有人了,我甚至还想,如果你和他生了几个小孩,我也一定要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惊讶,我越惊讶,你就越开心,对吗?”
想象一下对着一具尸体或者一个破碎的木偶说话的情形,现在傅凌止的感触就是这样。她不理他,不是以前带着情绪的不理会,是完全的不理会。他没辙了,对的,他无能为力了。
“三年了,我想你。我不敢找你,阿弥,我的懦弱只有你看得见,你摒弃了我。你把我扔在暗潮湿永无天日的地方,生死交界,让我痛苦,让我缜密的思考我的过错,最狠的是你不给我意思该国的机会。无论我怎么祈求,你就是那么堂而皇之地不理睬我,眼带无辜,不给我一条明路或者一个痛快,阿弥,你想怎么样?你说,我都听着,我都记下,你想怎么样?”
其实傅凌止会有失控的时候,失控的次数在遇见音弥之后剧增,为什么会失控,他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现在知道了。
音弥突然把目光对准他的眼睛,在他的瞳孔里,有她死寂般潮湿的面容,她并没流泪,她并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看着他,然后当着他的面,缓慢地扬了扬唇,她的唇形很漂亮,抿着的时候安谧静雅,张开的时候会露出里面的两颗兔牙。
她开口,声音很轻,可每个字都落进了他微微颤抖着的耳朵里,那些字构成的话比苏黎世的冬天冷多了,冷到让他觉得穿十件军大衣都不够御寒,她说,“知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是什么吗?”她笑,“离开你。”她继续笑靥如花,“永生永世的离开你。所以你如果还有点自尊要点脸面,你就应该马不停蹄的滚出去!丹尼尔人好,但是我嘛……现在的脾气绝对会让你刮目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