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瘦脸针的原因,显得下巴修长尖尖的,更衬得倪泪瞳那双快要翻出来的眼珠子无限放大,“你就是不肯崩溃是不是?你就是要垂死挣扎的当口还不忘把我拉下水是不是?音弥,丫你再不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用高跟鞋踩碎!别惹一个疯了很多年的女人,否则你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看来这些花边小秘密已经不能满足你那膨胀腐烂的内心了,那我要是告诉你,小年的死有我的半成的功劳,或者说是在我和傅凌止齐心协力之下一举完成的,你又会怎么办呢?哟,瞧瞧,气息都变了,这下有好戏……”
话未说完,倪泪瞳的衣领就被音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力揪住,因为攥得太紧,喉咙被音弥的手臂扼住,呼吸马上变得困难起来,通红的脖子梗粗了不少,气息凌乱之下她奋力挣扎,可音弥一动也不动,她眼里的雾气凝结成冰霜,气急了的脸大幅度扭曲着,两边的腮骨都爆了出来,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倪泪瞳心里禁不住的就咯噔了一下,果然那个病秧子才是她的死穴,触碰都不能触碰的忌讳,留在最后的底牌,足够将她击垮。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小年……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最好说明白,不然厨房里就有刀子,倪泪瞳,我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前提是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到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没什么可在乎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倪泪瞳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很欠扁地做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夸张又扭曲,最后耸耸肩撇撇嘴,“先放开我。”
音弥一甩,倪泪瞳的细高跟稳不住身体,一下子摔在了沙发上,她笑出了声音,竟然很满足的样子,心下想总算逼出她最真实的反应了,今天过来她就没打算善罢甘休,如果音弥一定要扮活死人扮到底,惹急了她说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反正薄音弥一走,她和傅凌止就再无可能,收不回来的一滩水还不如彻底泼出去,淹死薄音弥这个她恨了将近十年的女人!
该解决的都要解决,旧账新帐一块儿算!
“我没什么耐心,不要卖弄玄虚,数到三你不说我另有办法让你开口。”音弥表现的很冷静,语气平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整个大脑都快从颅骨里钻出来了,就像被人用钻孔机钻了一个洞,所有的好不容易克制压抑住激愤都从小小的空里喷了出来,很痛,也很麻木。
她的小年到底做错了什么惹来这么多人恨他,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还是说自己天生一副命贱样,不管付出再多真心,收回来的都是别人冷漠的报复,因为自己连累了小年,她始终无法释怀的牵挂。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小年的死也是因为她,傅凌止因为她千万般阻挠,倪泪瞳因为她也不知道背地里耍了什么手段。
音弥觉得全身都快胀破了,她全身发抖无法自控地朝倪泪瞳大吼,整个楼层都在震,“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你给我说啊!说啊!”
倪泪瞳更加乐了,红唇无声扭曲出一个微笑,“小年原来的主治医生突然猝死,我是儿科资历不算深可是实力最强的医生,我来担任小年的主治无可厚非,彻底换掉治疗方案也是经过你同意的,他拖下去也是一死,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器官说不定能活下去,当然你我都明白,机会渺茫,可是你还是同意了。后来大概是运气好,真的找到了匹配的器官,接下来仔细听,玄机就在这里。”
很痛,音弥不知道她还能站稳是因为地心引力还是因为脚已经钉在了地板上,身体里放了一架螺旋搅拌机,不断的搅和着她的血与肉,还有那抹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灵魂,小年是藏在她大脑深处的幻境,倪泪瞳的话就像在她清醒的状态下打开颅骨,硬生生抽吸出那片幻境,剧痛来袭。
她越痛,倪泪瞳就越能有快感。
“我去取器官的路上心态很端正,得到了器官是你们的运气,我并不打算从中作梗破坏。可是你们的运气很薄弱呀,天要助我亡一个人,我只是顺从了天意罢了。在捐赠人身上取出器官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把器官撞入专用箱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十二指肠那里很小很小的一个斑点,我又仔细看了看,当时助手问我怎么了,我几乎都没思考到一秒钟就回答没事。器官回来需要一小时,到手术室真正进入小年身体的时候还需要半个小时,斑点会越来越大,大到足够被主任发现。”
倪泪瞳耸耸肩,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内心深处不断撕裂的音弥,假模假样地长叹一口气,“所以呢,若不是我假装不知道捐赠器官已经产生病变衰退的事,你也不会欢天喜地地同意把小年已经溃烂癌变的器官取出来,捐赠器官又起不到作用,被迫装进去又拿出来,让他腹腔空无一物,让他的生命从大于二十四小时缩短到不到二十四小时,最后,他就死了嘛。提前结束而已,反正迟早是死路一条。”
倪泪瞳翻着眼睛看着音弥,摆摆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丰满,“我稍微动了动小心思,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但是却足够能让当时受几重打击的你肝肠寸断,直到最后心痛心死,让你憎恨傅凌止,憎恨倪泪瞳,憎恨所有人,我太想看到你疯癫的样子了,so,你也没让我失望。只不过命也太硬了一点,跳楼都没死成。所以我只能草草结束易醉墨那个快死的婊子的生命,被你发现也没有事,因为当年的你真的很傻哦,还帮我隐瞒顶罪,承担了所有该付的责任。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音弥,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说的好听是单纯,说的不好就是单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