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鱼眼见这使臣过来才转身回屋。进屋后想了想又让人将方才那婢子要到身边伺候,这一路行来身侧没有婢子确实不便,早知晓便听阿母之言将桑果带在身侧。
被怀柔责罚的婢子唤做阿形,王羡鱼将她要过来之时,她是被人抬进门的。即便如此她也不忘叩谢王羡鱼的救命之恩。王羡鱼见她知事,对她好感大增,又差人去请太医令救治于她。
王羡鱼施恩之举让婢子诚惶诚恐,又是跪谢不止,言辞感激涕零,恨不能杀身以报。阿形这般举动,让王羡鱼感慨许久,随后不由暗自叹息怀柔实是不会知人善用。
耽搁至年初三,众人开始动身向燕国行去。王羡鱼对燕国知之甚少,一路少不得要向冉公打听。
燕国姓姬氏,曾一度在历史长河中消逝,辗转许久,强势而归。复建燕国,定都雍州。
当今燕天子年岁已是不小,身下有七位皇子,女儿无数。皇子们皆非庸人,自然少不得对皇位虎视眈眈。而燕天子却是举棋不定,至今未立太子。
王羡鱼他们此行直奔燕都城雍州,明面是与燕国联姻,其实是奔着燕六皇子而去。燕国与大晋相邻,虽然大晋无心干涉燕国内政,但若燕国威胁到大晋,大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燕六皇子准备攻打大晋,大晋却选择与其结盟,之前便说过原因有二:其一,大晋元气未复,不能硬碰。其二,两者中间有卫衍缓和。
如今虽然不知为何卫衍会被燕六皇子囚禁,但大晋和亲之举却是一步好棋。若是燕六皇子不愿再合作。那大晋只能与其他皇子联盟,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燕六皇子。司马纯与王羡鱼兄妹二人是在逼迫燕六皇子做选择。
因着多日的修养,这支和亲队伍此后一路并未再生出意外,直至一行赶至雍州这才歇下。
将将行至雍州,冉覃便与王羡鱼辞行,冉覃本来便准备带魏氏游览河山,只是得卫衍之托这才耽搁许久。如今将王羡鱼送至雍州。他自是功成身退。
冉覃与魏氏二人过来辞行之时。王羡鱼惊讶之色许久未退,不过见冉覃将话说的明白,王羡鱼也不好再留。只能叹息一声,说了句:“后会有期。”
冉覃洒脱一笑,道:“善!后会有期。”说过之后便带着魏氏徜徉而去。
目送二人远走,王羡鱼生出迷惘。本来她还以为冉覃会助她与卫衍相见。哪里知晓结果却是如此?
王羡鱼闷闷之态让一旁的婢子阿形身子顿了顿,忐忑许久。阿形开口道:“阿形本是燕人,自小在雍州长大,对此地也算熟悉,娇娘若是有难事。婢子愿为娇娘分忧。”
王羡鱼听见这话,惊色未消更添惊色,转而打量起垂首立在身侧的婢子。小丫头水嫩着。怎么看都是鱼米之乡生出来的娇俏人,怎会是粗旷之地长大的?
阿形看出来王羡鱼疑惑。也不隐瞒,直言:“婢子是随父兄逃难而去,后辗转流落,被奸人卖做贱籍,这才进宫。”后来又因着无势力,且姿色尚好便被其他人推至怀柔公主身侧做陪嫁。
后面这话便是婢子不说,王羡鱼也能猜出来。又是一个身世可怜之人。
听罢阿形之言,王羡鱼颔首,叹息一声道:“你既是逃难,在这雍州可有仇家?”问过之后,王羡鱼干脆摇头道:“罢了,此事自有旁人去做,你便留在我身侧伺候罢!”
被问话之人欲言又止,知晓是遇上心善的主子,她也不再说方才之言。
冉覃走后不久,石敏得了消息过来寻王羡鱼,见王羡鱼主仆二人兀自发呆,她出声打断二人,道:“如今只有你一人,怕是难以成事,不若你随我一道罢!”
王羡鱼被石敏扰了思路,回过神来听到这话顿时生出好笑,反问她:“你助我相见君子?”王羡鱼知晓石敏欢喜君子,如今却过来说要助王羡鱼与君子相见,王羡鱼觉得这小娘子实是有趣。
石敏听出来王羡鱼话中的调侃之意,念头一转,知晓王羡鱼身后之人的本事,干脆的点头,道:“我心悦君子不假,也是诚心交你这友人。如今君子断了消息,你我二人目的又相同,何不联手?余下的等见了人再说。”
石敏话音落下,一旁不知站了许久的王敬豫突然开口:“不曾想原来阿敏竟是这般洒脱之人。”
石敏听到王敬豫声音,眉头一皱,甚是不悦道:“偷听别人说话,这便是你学来的礼节?”王敬豫时常说石敏没有汉人女子的规矩,如今难得被石敏抓了把柄,反将一军。
窃耳之人却是装作不知,背着手一派胡言:“大路朝天,我从此处路过,是你话音自己入我耳中,我这算不得偷听。”
这话自是得石敏没好气的一个白眼,两人再一次斗起嘴来。
王羡鱼见怪不怪,反而生出趣味,王敬豫在人前一直是谦谦君子模样。便是在王羡鱼跟前也鲜少会生出如此泼皮无赖的模样,也只有在石敏跟前才会如此。
王敬豫约是对这小娘子有些不同的罢!
二人闹了许久才停下,石敏继续方才之言,道:“你在此地无亲无故,还是与我们同行才好。”
王羡鱼虽然与使臣一齐过来,但身份不便。若是随怀柔一起进宫面圣,以怀柔那性子只怕要生出什么纰漏。这般一寻思,可不是只有一人,且非亲非故么?
王敬豫也颔首道:“你与流之关系斐然,若是让他知晓我将你独身一人留在此地,只怕回来要寻我麻烦,小娘子便与我们一道罢!”
就目前来说,如此确实是最好的法子。王羡鱼颔首应下,对二人道:“如此。阿鱼便先在这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