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蠢材,我是天才。你看明白的,我会看不明白?不过被你抢先说了去,你便自觉聪明么?”
“你才蠢,蠢猪!”
“你更蠢,蠢驴!”
这厢间二人居然争辩起来,个个俱要以理服人的样子,显然亦是乐于此道了。
班媮、易松等人见这二人身法奇异,唯恐又是哪方前来的恶人,护住易行,都是眼睁睁地注意着他二人。
“小姑娘,你这么凶干嘛,你既没有犯错事,我自然也不会学师傅将你关进黑屋子。“一名童子看班媮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忍不住要占几句口头便宜。
班媮道:“你便很大么?你不过也是跟我一样的小孩,说不得比我还要小上几岁,便敢在我面前自居大人?”
另一名童子摇头道:“非也非也。虽然这人蠢笨至极,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大谬特谬,但这声‘小姑娘’却是叫得的。”
班媮哪里知道这二人不避春秋,在世已历三代,俱是百余岁的不老顽童,还当这人孩童心性,存心作弄自己,心中恐惧倒也去了三分。
先前那名童子道:“现在你对我有恶意,那是你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你就会喜欢我。当然,你跟我的喜好一定是一样的,我也喜欢我自己。”
另一名童子不齿道:“不害臊么?最见不得长得难看还装聪明的人自矜容貌机智了。”
“每次听别人说长得好看的一定奇蠢无比,我就觉得是在骂我。怎么,你要说我丑,岂非也是在骂自己?”
原来这二人一容等身,长相如一车二辙、孪生胞兄,那其中一个又怎会去说另一个奇丑无比呢?
所以另一童子改了口:“丑自然算不上的。不过西方有一大教,名曰释家,便有一句哲言‘相由心生’。我的心地纯善,一心向道,自然比起你这个心思歪曲、猥琐至极的要好看一万倍!”
那当先童子怎肯乐意,辩道:“你才奇丑无比,简直大丑特丑,丑如野狗!”
另一童子也不甘:“你丑如野猫!”
……
这番争辩,倒令班媮等人瞠目结舌了。不过看这二人貌如孩童,心地却也非大恶之人,抵触之心也便稍稍敛去。
班媮等人将易行扶进庙里,生了篝火,要给他煮些热汤。
那边二童子居然跟了进来,也不避嫌,就临着班媮坐了。
“二位仙童还有何事?”班媮问道。
“没什么事啦!”一童子道。
“有事有事。”另一童子用胳臂捅了捅他,“简直有比天还要大的事!”
班媮见他如此夸张,禁不住紧张道:“什么事?”
那童子指了指肚子道:“没看见咱们的肚皮已经瘪了么?肚子饿了,难道不是天大的事么?”
“正是正是。”当先那一童子竟附和起来。
班媮笑了。
她甚而在这二人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她虽不过**岁的豆蔻女儿,却在连日里遭遇家破人亡、恶人追杀,心性已渐渐变得坚韧而不屈,比起这两位,简直要算成熟许多了。
然而谁能逾越年纪的鸿沟呢?
小孩儿心性,见了玩伴却也不免欢喜,便问道:“未知二位仙童姓名?”
“我叫悟空。”
“我叫悟净。”
班媮喜道:“好精致的名字!”
悟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师傅平日见我们太过吵闹,才起得这名字。”
悟净道:“不过咱们吵是吵了,却没有闹,乃是在讲理。以理服人,你懂么?”
班媮赶紧顿了下小脑袋,说道:“我懂我懂。”
不过从外面进来的人可就不懂了。
一个大汉,一双铁掌。
一个大汉伸出一双铁掌,牢牢将悟空悟净二人抓起,提在半空,瞪着一双大牛眼,凛然说道:“我这也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你们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