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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青梅煮酒(1 / 2)

忙完的张妈回到院里,看到一个笔挺的赤红身影站在月碧落的门口。

她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上来,看见来人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阴冷得可怕,忙出声打招呼:“夏御史您来了?”

她说完往屋里一看,惊得眼睛都快凸了出来。

六王爷正抱着小姐的脑袋,一只大掌正放在她的脑后,这是在做什么?

月碧落水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夏流仁怎么来了,她赶紧拍掉了东方芮白的手看向夏流仁:“你怎么来了?”

“难道来得不是时候?”夏流仁压下怒意淡定地走了进去,心里忍得直叫,多亏他早来了一步,要不然。。。!

“什么来的不是时候,我刚撞了头,六王爷帮我揉一下而已。”月碧落回头瞥了眼东方芮白,感觉刚刚他的态度有些*,这家伙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吧?

这可不行啊,她可不想惹这么多*债。

一个夏流仁已经让她够受的了,再加个东方芮白那还得了,两人火星撞地球,她的大仇都得被他们搅和了。

不对不对,自己是已婚之妇啊。。。是凉王妃啊。。。他们肯定没有对自己有想法。

一定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这么安慰自己月碧落也放下心来。

夏流仁清眸一紧,眉头微颦,声线放低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

他说着便伸出长臂把月碧落,拉至自己跟前,抬起另一只手在她的后脑勺摸了摸,脸上神色更深,后脑勺突起了一块,看来是真撞疼了。

月碧落见他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脑上碰,刚想推开他,夏流仁却在这时不带感情地说话了。

“都起苞了,张妈给你家小姐多揉揉。”他说完之后放开了她,边一本正经地交待张妈:“要不然晚上会疼,不好入睡。”

张妈赶紧跑了过来:“小姐,快来让奴婢给揉揉。”

月碧落退后了一步,双手在胸前交叉:“免了,这点小伤,用不着紧张。”

夏流仁真是把她当成大小姐对待了,她哪是那么细皮嫩肉的。

东方芮白一直傻傻地站在那里,对于夏流仁的出现也没有什么反应。

陷在自己莫名其妙的感情里,很纠结很困顿,怎么会这样。

“六王爷怎么了?怎么独自发起呆来了?”夏流仁注意到他的异常,站在屋中央紧紧地睇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蛛丝马迹。

在天罗团的画舫上,当天东方芮白也是帮过月碧落的,这会又独自出现在月碧落的荒院里,要说他没有别的心思,是连鬼都不会信的。

东方芮白黑瞳流动,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呵呵地扬起他的纨绔公子的笑容:“夏兄,咱们可真是有缘啊,在这护国王府的荒凉之地也还能遇上。”

他说着扬着笑容走过来抬起胳膊就靠在夏流仁的肩膀上,一副很熟络的模样。

说起来,他俩还真是挺熟的,夏流仁能挂上御史的名号,还有一半功劳是东方芮白的。

东方苍琼那皇帝小子喜欢美男美女,是恨不得把朝廷那一批老臣全给换了。

夏流仁还是东方芮白给推荐给东方苍琼的。

其实这世上,不管男女老少,谁不爱这个美呢,美一点的事物总是容易吸引人。

夏流仁勾起嘴角不咸不淡地一笑:“你未过门的娘子把我给折腾过来了,正好前日凉王妃也被狗咬伤了,我来看看她是否痊愈。”

东方芮白这才想起东怀璧来,赶忙问:“五小姐怎么样了?”

“你也知道关心人家?大王妃在到处找你。。。”夏流仁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狡诈。

东方芮白一拍夏流仁的肩膀:“唉,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我去去再来。”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蹿出了门,也没给月碧落打招呼。

其实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月碧落,简直觉得自己疯了,对一个有夫之妇有感觉,太后再纵容他*快活,纨绔不化,也不可能让他玩到有夫之妇身上。

他跑出的脚步有些匆忙,月碧落撇了撇嘴:“他可真真会心疼女人。”

夏流仁听到她的喃喃自语,眉头紧拧目光如矩地睇着她:“怎么,觉得人家温柔可亲了?”

月碧落白了他一眼:“反正比你这下流人强!”

她说着抱起酒坛,拿着青梅出了门,夏流仁不悦地跟在她身后,不爽地问:“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他了,我对你还不够温柔,哪次不是我这大神医亲自出来救的你!你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月碧落头也没回,抱着酒坛走到槐树下,叹了口气:“我呢,知道你迟早会把这恩讨回去,所以呢,今天准备了美酒款待你。不过呢,你现在回屋去把木榻摆出来。”

夏流仁一张妖孽无双的狭长魅眼睁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问:“你是在指使本公子做事?”

“对,就是指使你做事,快去。”月碧落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坚定不屈,指使的就是你。

小样,你的和亲玉还在我这呢,不听话就把它给摔了。

她才不怕他呢。

夏流仁抚袖冷哼一声:“让张妈搬就好了。”

“张妈年纪大了,又是长辈,你竟然让张妈搬!夏流仁,你这么多年的教养都被狗吃了!”月碧落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杏目圆睁,嘴角微抿,状似就要发火了。

夏流仁撇了撇嘴,嘀咕着往回走:“本公子何时受过这种待遇,我又不是你这儿的下人。”他嘀咕着突然放大了声音:“等下我就去找凉王,让他给你弄两丫鬟过来。”

夏流仁憋着气,有些自尊心受伤,感觉自己这是在纡尊降贵。

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这么做了。

对他来说,一个木榻一只指头都可以挑起来,只是从来没做过这种活。

所以他把木榻搬出来的时候,一张妖孽脸已经臭得能堪比大便了。

“放这放这。。。”月碧落抱着酒坛,空出一只手来指挥着他放在指定的地方,直接无视了他的一脸铁青。

夏流仁砰地一下用力把木榻砸在地上。

“喂,这木榻可是有几十年历史了,你这么一砸,砸坏了你可是要赔的。”月碧落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不忘责备他的粗暴。

夏流仁是气得都快胃出血了。

他站在那平复着自己的怒意,一双邪魅的双眼满是怨念地瞪着月碧落。

月碧落坐了下来,把酒坛和青梅放在案木上,又回过头去叫张妈拿烧炭炉出来。

“月碧落,你倒是指使指使得心安里得!”夏流仁看她没事人一样,终于忍不住暴发出来。

“别臭着脸了。来坐坐。”月碧落挥着手,劝他赶紧坐下。“你若不再,等会六王爷来了,就他坐。。。”

她的话还没说完,夏流仁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用屁股把位置给占了。

月碧落憋着笑,这夏流仁有时候真的挺像个孩子。

可爱得紧。

张妈把烧炭的小炉子拿来,又拿了两个烧酒的瓦盘。

月碧落凑近小炉想把炭给点燃,点了半天,火都没烧着,反而喷了一脸的炭火。

臭尖额头都沾了一片黑。

尤其是俏鼻上那一小团黑,被她手一抹,整个鼻子都成了黑炭色。

夏流仁看着她这副模样没有出声,还是弄丑一点好。

免得东方芮白老窥觑。

月碧落与炭火较上了较,拿着石子一定要点燃,这东西以前上野外训练的时候随便点着的事,怎么可能点不着呢!

张妈送上东西后早就识相地退开去了。

夏流仁看着她笨手笨脚的在那弄了半天,炉子没点着,脸倒是快花了。

他无奈地微仰头叹了口气,难道不但要给她做苦力,还要给她生火?

这样想着,长臂就伸了过去,抢过她手里的石子,擦地一下就把炭火给点着了。

月碧落睁大如水秋眸,崇拜地看着她,嘴角冽着,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赞叹地道:“哇,夏御史你果然是全才。。。救得了人,出得了苦力,生火技术也是一流!”

她说着还朝夏流仁伸起了大指拇。

夏流仁斜瞥了她一眼,真想一巴掌把她的脸拍到炭炉里。

月碧落见他眼里有着微愠,识相地哼着歌儿把瓦盘放到了火炉上,把黄酒倒了进去,不再去惹怒他了。

这头沉睡的狮子还是昏着的时候可爱,再惹下次,他可能就立扑起来咬人了。

月碧落哼着不成调的曲,把纸包着的青梅给打开,用筷子夹了两粒青梅放到瓦盘里。

夏流仁奇怪地看着她:“你这是干嘛?这样能吃吗?”

月碧落朝他撇了撇嘴,看山炮一样的看着他:“你不知道这是青梅煮酒吗?这样的酒才好喝!酸酸甜甜,生津开胃。”

夏流仁听到这,总算眉眼开了些,盯着在瓦盘里的青梅狐疑地问道:“这青梅可酸了。”

“你等会喝就知道了,对了,你给五小姐看出什么病了没?”月碧落想着应该不至于一颗小石子就把她给弄出什么好歹来吧。

夏流仁这才勾出笑容:“怎么,你还知道关心人家?那么狠,一个石子直中胸膛,差点就让石子进了她的胸膛。”

月碧落蓦地瞪大了眼:“啊。。。有这么严重?我没有使多大力啊。”

“你会武,人家是千金小姐,哪能被你这么乱来。”

“谁让她招惹我的,大家各住各的,互不相扯,她偏要挡我道,那我能怎么办,和着凉王欺负我,大王妃欺负我,连她三房庶女小姐也能欺负我?”月碧落冷哼一声。

瓦盘里的煮很便煮开了,青梅也渐渐煮成了黄色。

夏流仁狭长的丹凤眼里掠过一丝微愠,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翻着瓦盘里的青梅,边不咸不淡地道:“你放心,虽然下手重了点,擦点伤药,过两天也就好了。”

“谁关心她好不好。”月碧落毫不掩饰地道:“她一辈子不好我也不着急。若不是我躲得快,那石子砸的就是我脑袋。她自己心眼不正,自作受。”

月碧落说到这,想起前世自己被带回护国王府的时候,东怀璧已经出嫁了,特意赶回府来大骂她丢了护国王府的脸,让东流瑟把自己脱光了扔大街上去游行。

还用脚踹了她脸好几下,她实在不懂,她未出阁在王府时,她见着她都和颜以对,她用得着在自己那么可怜的时候落井下石吗?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也不会明知她是被东流瑟诬陷的还那样残忍的对她。

所以她对东怀璧乃至护国王府的人,是绝对没有一丝同情心和手软的。

夏流仁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她:“我在给她的伤药里加了点别的料,她伤不会好,反而会溃烂。”

月碧落惊讶地看着他:“真的?你与她有仇?”

夏流仁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她一眼,沉默着没做声,只是嘴角挂着邪肆的笑。

眼睛紧巴巴地看着瓦盘里的酒着急地问:“应该可以喝了吧,好浓的酒香。”

月碧落见他不愿说,也不再问。

她用筷子戳了戳青梅,发现果然到了火候,便掏出丝巾包着瓦盘边沿想把酒给倒出来。

谁知夏流仁直接伸出掌打掉了她的手,不悦地瞪着她:“先灭掉火,等凉一点再拿,这么烫,你的青葱玉指不要了?”

月碧落咬了咬瞪了他一眼:“这酒就要热着喝。。。凉了喝就没感觉了。”

她说完又伸出手去拿,夏流仁又一掌打过她的。

然后特牛叉地说了两个字:“我来。”

他接过月碧落的丝巾,端起瓦盘把酒给轻轻地倒了出来,开始还镇定自若,到后来明显在憋着,酒全倒完时,修长的手指上已经通红一片。

他又把案木上的炭火炉放到了木榻底下。

月碧落眨巴着眼看着他俊美得不真实的脸孔,心里掠过一丝暖意,这么美的男人还这么细心,真是勾人啊勾人,不管夏流仁是何目的接近自己,他这一刻的关心倒是真的。

“别拿这种眼光看我。”夏流仁红唇抿了抿,把通红的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吹。

显然有些受够了自己的这番纡尊降贵。

月碧落赶忙给他倒了杯青梅酒:“来来,尝尝。”

夏流仁瞥了她一眼:“这么烫,如何喝,先凉一凉,太烫了喝对胃不好。”

月碧落才不管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趁着热轻抿了一口,就被夏流仁抢了过来:“跟你说了太烫对胃,你这女人就不能听话一点么?”

月碧落翻了翻白眼:“大哥,这酒就要热着喝啊。。。”

“不行。”夏流仁两丹凤眼一瞪,俊颜微沉,铁了心不让她喝。

月碧落额头要冒黑线了,她怎么就没发现这货这么这罗嗦,难道是大夫的通病?

“你能不能不这么婆妈,就一点烫而已,又有什么关系!”月碧落撑起身子要去抢过酒杯。

夏流仁一个回收,把酒杯放到了身后。

月碧落手往案木上一拍,一个招就打了过去。

夏流仁深眸里掠过一丝狭促,这姑娘是跟自己较上劲了,他正好可以测测她功夫到底如何。

夏流仁一个机灵躲了过去,旋身下了榻。

“过来抢啊。。。只要你抢得到。”夏流仁这么一系列的动作,酒杯里的酒竟然滴酒未洒。

月碧落白了他一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抡起她刚倒给他的酒杯朝他一举:“傻子才去抢你的,这儿就有一杯。”

夏流仁眼神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真傻了。

脸色有些不自然,恍惚当中就把自己手听酒给喝了一口,喝完啧啧吼吼叫:“这么酸,怎么喝!”

他喝得脸都绿了。

月碧落尴尬地笑了笑:“夏御史,不好意思,我忘了放蔗糖了,我去拿啊。”

月碧落在夏流仁一片怒火之中灰溜地跑进了屋。

夏流仁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会心的笑,月碧落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有时狂傲无情,有时又粗暴无礼,偏生又有时可爱迷糊得紧。

月碧落很快出来,把蔗糖洒在青梅酒里。

夏流仁这才满意地品了两口:“嗯,确实不错,酸甜可口,似酒非酒,却又有一股酒香荡漾开来。”

由于对酒的满意,夏流仁也就忘了她刚刚的迷糊。

“满意了吧?”月碧落巧笑嫣然地看着他:“那我们来说说正事。”

夏流仁眉眼轻挑:“何为正事?”

“那天晚上你说来,我等了你一晚。”月碧落收起了笑,脸色正经地看着他。

夏流仁眼里掠过一丝*,俊颜凑了过来,一只手撑着线条完美的下颌邪佞地问:“夜黑风高,寂寞的下堂妃等一个男人,这是想要做何事?”

月碧落冷笑着也凑上案木,一手撑着下颚眼眸冷冽地看着他:“在想你告诉我,我月府一家八十六口是如何被冤死的。”

夏流仁黑曜石般黑亮的眼珠闪动了一下,脸上的笑骤然转凉:“你终于想起来要问我了?”

“以前觉得你不可信,现在觉得应该能信了。”月碧落随意扯了个谎。

夏流仁不会知道她的心态的变化,更不会相信她这个又穿越又重生的诡异人生的。

夏流仁眼里掠过一丝异色:“你看我哪点不可信了?”

他收起一脸玩味,正色起来:“我在接管月御史也就是你爹的手之后,发现月御史是个清廉的官员,应该不至于贪污那么多金银。”

月碧落的青葱玉手在案木上紧紧地攥紧,她就知道父亲不是个会贪污的人。

“我想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清廉的官了,小时候我连上餐谋天下吃一碗面都要惦量着,对现在都怀念餐谋天下的小酥糖。”月碧落微眯着眼,忆起前世的事情有些情绪低落起来。

夏流仁叹了口气:“做官不贪,难过上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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