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给我拿墨水和纸,干脆画张图吧。”
“这些东西都有。”卡德罗斯急忙说道,然后他过去,从一张旧写字台上拿了一张白纸、一瓶墨水和一支笔。“给,”卡德罗斯接着道,“都给我画在这张纸上,我的儿。”
安德拉拿起笔画,嘴上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这楼,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一边是庭院一边是花园,是这样的,你看清楚了吗?”安德拉一边说一边画上花园、庭院和小楼。
“围墙很高吧?”
“不高,最多是八九尺。”
“这就不谨慎了。”
“庭院里有盆栽橘子树,有草坪,有花坛。”
“有防盗陷阱吗?”
“没有。”
“马厩呢?”
“在铁栅门的西边,你看,这儿。”安德拉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画着。
“现在来看看那底层是什么样的。”卡德罗斯说。
“底层有餐厅,两间客厅,弹球房,前厅楼梯,还有一座又小又窄的暗梯。”
“窗户呢?”
“窗户华丽极了,不但好看,而且十分宽敞,好家伙,真是这样,我想像你这样身材的人哪个窗格都能钻过去。”
“真是见鬼了,有了这样的窗户,还要那楼梯干吗?”
“你懂个屁!要的就是阔气。”
“有百叶窗吧?”
“对,有百叶窗,可是从来不用。这位基督山伯爵是个怪人,就是在夜里他都喜欢看天空。”
“仆人睡什么地方?”
“啊,他们单住一幢房子。你看,进门右手有一个非常气派的车库,那是放梯子用的。呃,车库楼上是一整排的房间,仆人就睡那儿,仆人房间里都有铃,和正楼的房间保持联系。”
“活见鬼!还有铃!”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说,安这些铃得花不少钱。我问你,安这些铃有什么用?”
“原先有条狗,一到天黑就在院子里溜,可是后来这狗送到奥特伊那幢别墅里去了,你知道那地方,你不是去过那里的吗?”
“对。”
“昨天我还对他说:‘您这样就不谨慎了,伯爵先生,因为您去奥特伊的时候,您的仆人也都跟着过去,这儿的房子就没有人了。’‘嗯!’他问我,‘那又会怎么样呢?’‘唉,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人家会来偷您东西的。’”
“他怎么说?”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是呀!”
“他说:‘好呀!他们爱偷不偷,关我什么事?’”
“安德拉,现在有种写字台是带机关的。”
“怎么带机关?”
“真的,这机关能用铁罩把小偷逮住,还能奏小曲。人家跟我说过,最近那次博览会上有这东西。”
“他那张写字台没有什么名堂,就是桃心花木的,我看见那抽屉的钥匙总在桌上挂着。”
“没有人偷他东西吗?”
“没有,侍候他的那些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那只写字台里,嗯,总会有现钱的吧?”
“可能有吧……弄不清楚里边究竟有什么东西。”
“那么,这写字台在什么地方?”
“在二楼。”
“你再给我画张二楼的图,小老弟,你不是已经给我画了底层了吗?”
“这很容易。”于是安德拉又拿起笔画起来。“你看,二楼有候见室、客厅;客厅右手是藏书室和书房,客厅左手是卧室和盥洗室。那张珍贵的写字台就在这间盥洗室里。”
“盥洗室的窗只有一扇吧?”
“两扇,这儿一扇,还有这儿一扇。”安德拉一边说一边在盥洗室的位置上标出两扇窗,从他画的图上看,盥洗室在角上,是正方形的,边上是长方形的卧室,比盥洗室大。
卡德罗斯似乎在琢磨什么事。“他常去奥特伊吗?”他问道。
“一星期去两三次,譬如说,明天他就会去那里住一天一夜。”
“你能肯定?”
“他请我去那儿吃晚饭。”
“真是棒极了!这才叫过日子呢,”卡德罗斯说,“城里有幢房子,乡下有幢房子!”
“这就叫有钱。”
“你去不去吃晚饭?”
“大概会去的吧。”
“你去那儿吃晚饭,也就在那儿过夜了吧?”
“看我高兴了,我在伯爵那儿就像在自己家里。”
卡德罗斯两眼望着安德拉,似乎想看透这年轻人心底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然而只见安德拉从衣袋掏出一只雪茄盒,打开盒取出一支哈瓦那雪茄,不慌不忙地把雪茄点上,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始吸起来。
“那五百法郎你什么时候要?”安德拉问卡德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