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爷一走,大厨房这边就只留下来自京中各王府的一大波厨子。
孙管事郁闷之极,摸着脑门说:“王爷怎就不记得了,今年改了规矩,说是要斗宴呢!”
柳五儿扁了扁嘴,说:“孙叔,您看都死伤了这些厨子,回头别连整个孔府宴都置办不全。还是别斗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分工协作,先保证将整个宴席做出来才是正经!”
忠顺王府牵头举办的重阳孔府宴,几乎是孔府宴中的最高规格——后世也只有满汉全席这样的席面能够与之匹敌。席面上有上百道菜肴,虽说忠顺王府事先有准备,可是要将这么多菜肴都在晚间开席之前准备完成,也够忠顺王府的厨子们好一阵忙活的。
孙管事一听,好似有了主心骨一样,连忙说:“对,对!”说着就张罗着,打算就按照旧年的例子,先将这席面做出来再说。
柳五儿惦记着别再出那“醉心花”的事儿了,于是就找蒋玉菡商议,叫人寻了一顶纱帐过来,将那两株“醉心花”,完全罩住,免得花粉飘出来,同时也提醒所有在大厨房工作的厨子,莫要靠近那小灶间,尤其不要将花斑香蕈带到小灶间附近。
众人早先见识过这“醉心花”的威力,哪里还敢造次,自然是听柳五儿的话,避得远远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从这一大波厨子里走出了几人,来到孙管事面前,一个个都冷着脸说:“王府早先应承了要斗宴的,咱们都是家主此前特别吩咐过,要是不能拿个名头回去,咱们回去都要吃挂落。您这么着改规矩,到底也得给咱们一个说法不是么!”
孙管事没有经过这种事儿,更没经过外府的厨子敢向这孔府宴的主办方叫板的情况。
然而蒋玉菡在各家王孙府邸走动得较多,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出来,当下与孙管事和柳五儿说:“这几家大都是在京中有酒楼产业的人家,特地将酒楼里的大厨调了出来,大约是想要在这孔府宴上大显身手,借这次斗宴的机会,在京中扬名立万呢!”
柳五儿不语,双目注视着领头的一名身穿着天青色棉布女袍,头上蒙着头巾,身前兜着围裙的女厨子。两人的目光相遇,立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你来我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与柳五儿比拼蟹菜的扈春娘,她站在人群的最前头,看起来像是一个领头的。
旁边就有人代为向孙管事介绍:“这是薛家月明轩的主厨,扈老板!”
果然这扈春娘是薛家的人!
柳五儿的眼刀就嗖嗖嗖地飙了过去,同时也接到了不少来自对方的还击。
扈春娘三十岁上下一枝花,挺着胸脯一站,吸引了不少男厨子的眼光。相反柳五儿是男装打扮,就吃了些亏。不少男厨便纷纷站到了扈春娘身后,大声嚷嚷:“是呀!早先就定下的章程,又事关大家伙的颜面,你忠顺王府,哪能说改就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