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陛下,皇儿天性仁厚,怎可能谋害兄弟……”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就是霆儿平白没了性命嘛?呜……我可怜的孩子……陛下……陛下……”萧妃声泪俱下。
皇后见状也不甘落后,她的儿子正跪在外面听候发落呢。于是,同样声声“陛下”,哭的好不凄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头低的都快贴地了,愣是不敢出声,这等触霉头的时候摊上谁那都是要砍头的。
两位苍瀚国举足轻重的女人正闹腾的不可开交。丰庆帝一边看看皇后又看看萧妃,只觉得脑仁都生生的疼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殿外又传来一声诺:“二殿下到!”
二殿下赵谨睿就应着声儿走进来。这位殿下是安婕妤的儿子,生似其母眉目俊秀,瞧着颇为温文尔雅,这会儿正朝着皇帝后妃几人见礼,之后才道:“父皇,儿臣听说三皇弟出事了?”
丰庆帝叹了口气没说话,眼神转向一旁的床榻。赵谨睿也顺着看了过去,神情顿时一变,几步上前,失声道:“三皇弟!这……这是……”他又看回了皇帝。
一旁的仁安见皇帝不愿说话,就小声道:“二殿下,三殿下刚溺水……薨了……”
“怎么会……”赵谨睿不可置信的盯着赵谨霆一动不动的身躯,那一看就是溺了水的,双眼紧闭,小脸惨白,嘴唇发紫,是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仁安怕惊着了二皇子,忙请了人到一旁。他这会儿倒是显出了总领太监的不凡处,不论皇帝有多为难,两位娘娘又如何的僵持不下,可这事儿总得赶紧处理了。别说大皇子还在外面跪着,这三皇子的尸身也不能就这么停着吧?
于是仁安就小心翼翼的错步上前,凑在丰庆帝的耳旁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和萧妃娘娘都是伤心过度,奴婢唯恐二位主子伤身,不若让两位娘娘先去休息。况且三殿下也不能就这么……”仁安就没把话说下去。
丰庆帝也是被皇后和萧妃闹的头疼,他的子嗣素来多,可近几年前前后后的死了几个。这会儿三皇子虽然没了,丰庆帝未必见得有多难过,反倒是更烦心一点。
皇后和萧妃的争斗,早就不是一朝一夕,萧妃在争什么,丰庆帝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皇后虽然无为,但也无过,更是先皇钦点,得了太后的喜欢。就算萧妃在朝堂上有着极强的靠山,可立后这件事儿上,她也无能为力,争了个皇贵妃已经是违了祖制的。
但这回的事儿,可就真棘手了。萧妃的儿子没了,这罪魁祸首居然是大皇子!丰庆帝都没法想象朝堂上会怎么议论这件事,萧家又会掀起多少风浪。
仁安的话显然是给丰庆帝落了条出路,有了台阶下的皇帝立刻就道:“此话有理。皇后,爱妃,今日的事究竟如何还待详查。可惜霆儿小小年纪竟就……唉!不若你们先去休息吧……”丰庆帝边说着甚至还取了帕子抹了抹眼角。
萧妃岂肯在这时候善罢甘休,只不过还未等她说什么皇帝就伸手扶起了萧妃,温言劝道:“爱妃,不要太难过,霆儿无福,朕也伤心的很。但爱妃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这话摆明了是未必肯追究大皇子的错了,一旁的皇后暗自松了口气。
萧妃被丰庆帝的话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顿时眼前就是发黑,人摇摇欲坠。宫女太监们又是一阵的慌乱,掐人中的掐人中,倒水的倒水,扇风的扇风。丰庆帝也急着叫人把仍候在外面的太医叫进来。只有皇后这会儿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这一番喧闹,却把一个原本不该醒的人给闹醒了。
赵谨霆就觉得耳旁如雷鸣一般的吵闹,他想睁开眼骂人,可身体却像僵死了似的,动弹不得。而胸口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连气都喘不上。这再憋下去,恐怕是要被憋死了吧?求生本能让赵谨霆拼命的想挣扎,想睁眼,就在这一瞬,他真的把眼睛睁开了!
眼前是久违的绫罗锦帐和极眼熟的床帏雕栏……
“这……这是……”赵谨霆的声音细到不凑上前是根本听不见的。
这会儿内殿里正热闹,谁又会注意一个“死人”?赵谨霆嘴唇动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发现。
丰庆帝外加一干太医太监宫女正围着急萧妃的状况,皇后虽然没出声,但看神色那也是紧张的。至于为什么紧张,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而赵谨霆也从一开始的迷茫中逐渐冷静。他总算弄明白一件事,他竟然没死!虽然那会儿他确定自己应该是肯定是绝对是死了。但现在,他非但没死,好像还活回去了?!
让赵谨霆确定这种想法的,就是丰庆帝那颇具特色的柔哑声音,这是赵谨霆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因为曾经就有人说他的声音和丰庆帝极似,这说话的人,却被赵谨霆拔了舌头。他是极不喜被人说像丰庆帝的。
还有就是柳老太医那万事皆可又不皆可的询症说辞。赵谨霆还记得曾因为一件什么事,他平白发落了柳老太医,说这人空挂了太医院首府的名头,其实是个庸医。害的柳老太医晚年被赶出宫,而后就这么生生的气吐血死了。
本都该死了的人,现在却又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甚至连他自己……赵谨霆觉得心跳完全不受控制。他费力地撑起了头,放眼看去……父皇……柳老太医……萧妃……甚至皇后……竟都是活生生的在他眼前。
赵谨霆恍惚了一下,他这究竟是在梦中还是……
就在这一刹那,生生的一道目光又对上了他的……</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