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玥思维跳跃得很快,马上就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又问她:“你一个越国人,大冬天的跑去塞罕坝做什么?”
谢灿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很多遍了,她从善如流:“我国破了,逃出来,一路往北,没什么目的就到塞罕坝了。”
“那你能遇上六哥,也真是运气好。”拓跋玥说着站了起来,又伸出一只手来要拉起她。
谢灿自然伸出手去借力一把,说道:“是,大约是我的兄长在天之灵保佑的吧。”
她看向尚未被冰封住的察汗淖。也真是奇怪,都已经是深冬了,察汗淖上也不过是飘着一些浮冰,却没有被完全冻住,仿佛雪原中的一汪眼睛,平静安详,像是谢昀的目光一样温柔。察汗淖在胡语中是白色之湖的意思,可是今日看来这一汪湖水,却是冰蓝的。
看她目光幽幽飘远,拓跋玥笑笑道:“你兄长?能有六哥好么?”
谢灿回过头来,看拓跋玥娇俏的脸,说:“你是六哥的亲妹妹,自然觉得你自己的兄长好,自然我也觉得我的兄长是最好的。”
“那我们比比,我六哥是大魏第一勇士,你的哥哥呢?”
“六哥是第一勇士,那贺六浑是什么?”
“贺赖家的小子也要对我哥哥马首是瞻!”拓跋玥道,一边踢起一丛雪,“等来年开春,六哥拿下齐国的六座城池,只怕北京城里爱慕他的姑娘又要排到东门外头去了。”
“我听说城里并没有很多人支持攻打齐国?”谢灿问道。
拓跋玥甩了甩鞭子,将一块石头卷着甩到湖中,激起一大串的水花,复转过头来说:“我太子哥哥支持攻齐,我父皇支持攻齐,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待六哥拿下齐国六座城池,二哥他们自然是无话可说!”
“能拿下齐国六城自然是好。”她看向水天交接之处,再往东南、再往东南便是越国。江南的冬日才不比此处这般严寒,如今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南兖州已经建成,那些广陵、丹徒的越人还在受到齐人的奴役么?
拓跋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南边是齐国的城池,她好像已经见到了拓跋朗的凯旋,因此说:“六哥自然能够旗开得胜。他说要拿齐国六城送你,你怎么看?”
谢灿看向她清澈的眼睛,里头并没有什么刺探的意味,她同拓跋玥相识不久,也吃不准她这般大咧咧的外表之下,十分埋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她笑道:“六哥那是开玩笑的吧?”
“博美人一笑。”拓跋玥转开脸去,又甩起了鞭子。
两个女孩子在察汗淖岸边说说笑笑玩闹了一阵,便又上马回到军营。
因为拓跋玥的到来,拓跋朗下令休息半日,从这点来看拓跋玥的面子确实极大,营前已经支起了巨大的篝火台。
步六孤叶延知道拓跋玥性格嚣张,尚有些担心谢灿会被欺负,故而上前来接,没想到到了营前,就见两个姑娘下了马就手挽着手走进来,倒是关系极为亲密的样子。一旁拓跋朗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就说老七和阿康不会又什么,阿康的性子我喜欢,老七自然也会喜欢的。”
谢灿上前将萨仁图雅的缰绳交给叶延,拓跋玥也看见了自家六哥,蹦跳着扑上去,却是抽出了长鞭在空中啪得打出一朵鞭花来:“六哥!方才我没仔细看,到了察汗淖才发现,你竟然吧萨仁图雅送给阿康了!”
拓跋朗摊手道:“巴托都给你了,还要萨仁图雅做什么!”
拓跋玥不过是撒个娇,装模作样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见步六孤里和贺六浑已经在一旁准备篝火,便又丢下拓跋朗,朝着那边二人跑过去。
叶延看着谢灿略有些凌乱的发鬓,帮她拴好了萨仁图雅,问道:“没什么事情吧?”
谢灿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情?”
另一边拓跋玥已经和贺六浑说上了话,又朝着谢灿招了招手道:“阿康!过来!”
谢灿便欢欢喜喜地朝着拓跋玥走去。
叶延见两人确实关系亲密彷如姐妹,一颗心便放下了,也随着谢灿过去,帮忙搭建篝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