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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胡图师父并不能看得出谢灿到底得了什么病,只开了安抚的药剂,吩咐她好好休息。
叶延觉得谢灿大概是累了,连忙将她赶回自己的帐子让她好好睡,可是谢灿看了一眼手底下摊开的地图,羊皮卷上因为她方才的失态,染上了一大团的墨迹,正好落在了武垣之上,将那写了“蒙”字的标志染了半边。
拓跋朗闻讯赶来,见她脸色依然苍白,正想抽了她手底地图,将她骂上一顿,却被谢灿突然亮起来的眼神震慑住了。
“六哥!”
她只有在极度兴奋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
谢灿顾不得口中药物的苦味,指着那一团被她毁了的武垣,说:“六哥我突然有了一个方法!”
八月十七,察汗淖尔一万骑兵再度围起了武垣城。说是围城,倒只是打了三面的围子,留了个南城门。一万骑兵人又少,根本没法好好围住。
贺赖严率领一军驻扎在武垣西北两千步开外,是离着武垣最近的一支。谢灿此次倒没有上前线,坐镇大后方,拓跋朗亲自去了慕容部,慕容伽罗送他的三万精兵早已整装待发。
张蒙的将旗自四月里在武垣城头升起来之后就没再落下去过,听闻武垣再度被围,他登上城头,瞧见平原上稀稀拉拉的军营,双眉紧锁。武垣县令跟在他的身后,瞧着那奇奇怪怪的阵仗,问道:“又是拓跋朗那个狼崽子?”
张蒙不语。
武垣县令舔了舔嘴唇:“这是个什么阵型,奇了怪了,往年他们来劫掠财物的时候也不该打这么个围子,那胡人狼崽子想作甚!”
武垣因为地处瀛州,秋收的时候经常遭到胡人骑兵劫掠,县令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这么个又像是想攻城,又不像的打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张蒙将那四方都走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东南军营里,渐渐变得阴鸷起来:“那胡人崽子是有备而来。”
武垣县令伸长了脖子,瞧着那四五千步外的黑点,眯了眯眼,突然一愣,笑道:“哟呵,这帮胡人崽子带了砲来!”
张蒙负了手,匆匆步下城楼,吩咐道:“他们有备而来,叫人在城墙根下挖洞,放一口大缸,蒙上牛皮,找个听力好的守着。”几个月不见,那胡人崽子倒是开了大窍了!随后他又吩咐道:“找个方法送信出去,给丘穆陵部。”
。
十九日,武垣城外,毫无动静。
谢灿坐在中路大帐,拓跋朗给了她全然信任,让她独自担当大任,却让她压力倍增。
“长史!”一身着战甲的卫兵进来,递上一个小小的竹筒,那竹筒像是从鸽子足下取出,缠了红绸,她慌忙站起来,接过竹筒,打开来。
里头果然是一卷薄薄帛书。
步六孤里等几员大将亦是在帐中,慌忙凑过来问道:“此为何物?”
卫兵答道:“乃是前锋贺赖将军拦截得到。往北。”
不出谢灿所料,张蒙必然回向外界发出信息,但是往北发出信息,自然是发给魏国内应看的。
她摊开帛书,里面全是氐族文字。她并不十分认识,连忙唤人前来翻译。
叶延懂一些氐文,看了半晌,说:“此文用了一种奇怪的加密方式,直接翻译过来,如何都说不通。”
“能找到破译方法么?”她就知道张蒙这样的老狐狸定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拦截得住。
叶延说:“我可以回去想想方法。但是阿康,地道之事……”他抬眼望她。
地道战术是一早拟定的,夏季训练的时候他们看见狼掘地道,那时候就已经想好,待到第二次攻打武垣之时,定然也要挖张蒙个措手不及。可是谢灿看着叶延的眼神,心里突然一惊。
“你莫不是想去?”前去开掘地道的人选尚未拟定,但是不出意外应该是在重骑营中选择。
叶延说:“没人比我更懂那些器械。”他指的是他新设计的土牛,专门用以开掘地道,“但是队里懂氐文的人不少,他们可以破译。”
开掘地道危险至极,张蒙在城内有的是方法在城墙根下拦截他们,就像是当初夏训之时,他们在地底拦截狼群一样。张蒙是打过多次攻防战的老将,而他们都是新手,实在是不能预料战场上会出现的情况。
“地道一事可以暂缓。”她移开眼睛。